褚元祯的衣裳都没脱,就被一股脑丢进了浴盆,也不知是热得还是羞的,整个人像是熟透了。蔺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岂料褚元祯瞪他一眼,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你、完、了。”“嗯?”蔺宁双手叉腰,“我怎么完了?我可好着呢。”水花突然扑溅开了,湿哒哒落在地板上。褚元祯穿着湿透的衣服,让蔺宁也湿了身,他就在浴桶里把人按住。蔺宁的双手被箍在背后,不得已面朝褚元祯,方才的豪气也没了,转眼变成低喃。褚元祯这次实干为先,不玩花样,任凭蔺宁说尽了好话,就是死死把这人不放。蔺宁后悔了,他不该托大,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就是自己。褚元祯这几日没回府,眼下终于能好好洗洗,按着蔺宁里里外外洗了个遍。蔺宁的后背抵在桶壁上,褚元祯是真的给他“搓”澡,把他全身上下都搓红了,胸前的小山丘上挂着水珠,被褚元祯揉在掌心里把玩。褚元祯边把玩边道:“王家想让褚元苒以亲王之礼下葬,我要是应了,便无法给那些战死的将士一个交代,更无法给城中受难的百姓一个交代。因此,我与三法司再三商量,将他贬为庶人,狱中赐死,算是保全体面。王家若愿意,可为其收尸。”蔺宁被磨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褚元祯看起来挺高兴,把手指伸进蔺宁嘴里,不让他咬自己,“这件事拖了许久,也该有个定论了。刑部那边,我不会公开褚元瑞的身份,众人面前他就是鹫人首领,所有鹫人均以谋逆罪处之,三日后在西市午门前斩首示众。不过,今日康太嫔来寻我,说想为褚元瑞收尸,我答应了——哎,你若咬,就咬我,咬自个儿不疼吗?”蔺宁眼里满是羞耻,发狠地说:“都是你们褚家的事,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事无巨细与妻说,你教我的。”褚元祯笑起来,“吾妻这般不耐折腾,下回还想在上面吗?”溅起的水花又把地板打湿了,蔺宁红着眼睛瞪褚元祯,那眼神狠得要命,又可怜的要命,还恼出了泪花。翌日,关于褚元苒究竟怎么判有了定论,以王昰为首的王家没再提出二话,王昰心里清楚得很,褚元苒不过是个“外孙”,看在女儿的面上姑且一争,却不值得赔上全族的性命。至此,扎在京都的最后一根刺被拔除了,一切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偏偏此时宗人府出了岔子——鹫人在午门问斩的当日,褚元苒自戕于宗人府的天牢,他选择了和褚元瑞同天赴死,死前还留下了六个血字:既同生,当同死。当值的狱卒眨眼就把这件事传了出去,一时间关于“同生同死”的各种说法甚嚣尘上,褚元祯不得不下死令命所有狱卒封口,又敲山震虎杀了两个嚼舌根的人,这才没让流言蔓延。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还是传到了宫中,传到了康太嫔的耳里。康太嫔先丧二子,又被流言折磨,终于没能抗住,在自己宫中自缢身亡。礼部马不停蹄办了第二场丧仪。人活一世,不管是因何而亡,以何种形式而亡,身死都是大事,接连两场丧仪让整个皇宫陷入无尽悲痛,等摘下白幡已经是三个月之后,时间从指缝间遛过,眨眼就到了年关上。褚元祯正式继位,从原来的府邸搬了出来,入主皇帝居住的乾清宫。蔺宁也搬出来了,之前褚元祯买下的那座宅邸已被他修葺妥当,还挂上了蔺府的牌匾。蔺宁带着裘千虎,又把前太傅府的管家寻来,最后雇了三个人打理院子,齐活!只是褚元祯对此不大满意,总觉得蔺宁府里的人太少,他几次拨了人过去,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气得直跺脚又无可奈何。最后褚元祯想通了,把人留下才是正道,于是下了朝单独召见佯装谈事,没事的时候也要传人到御书房,只等那宫门落了锁,蔺宁回不去了,再把人拐回乾清宫。今日下朝,蔺宁又被留下了。褚元祯在桌案后面看折子,蔺宁就抱着手炉靠在暖阁的御榻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褚元祯过来拍拍他的脸。“这两天落雪,外面冷得厉害。”褚元祯给他塞了一个新手炉,“你的冬衣呢?”“冬衣?”蔺宁迷迷糊糊的,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的冬衣在府里,你得让我回府啊,前日午后将我召进宫,一呆就是两个晚上。老天爷要落雪,我也没有办法,你今日再不放我回去,我、我就冻死在宫里。”蔺宁一顿抱怨,褚元祯也不气,反倒觉得有趣极了,怎么会有人生气咒自己呢。他拿起太监刚送来的梨汤,推到蔺宁面前,“尚食局新熬的,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