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蔺宁听完神色骤然一凛,“坏了!”司寇青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什么坏了?”“我以前觉得褚元苒与世无争,现在看来他是佛口蛇心,他一定知道子宁在查他!眼下子宁不在城里,但宁老爷子在……”蔺宁快速说道:“我要去趟宁府,你能否借我一些人手?”司寇青此刻也明白了,但他艰难地摇了摇头,“下官很想,但下官无权。”“也罢,没事。”蔺宁看向身后,“裘千虎,咱俩去!”裘千虎上前一步,他平常吊儿郎当惯了,这会儿却是一脸严肃,“您不用去,我替您去,您还是先回府……”“我不回府。”蔺宁打断他,“眼下内忧外困,这么多人生死未卜,我回府又能做什么?”裘千虎心直口快,“殿下命我护好您,那我就得护好您!”司寇青跟着说:“是啊,大人此时不易冒险,还是速速回府为好。”“回府就能安全吗?”蔺宁反问:“像个乌龟似的躲起来,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见两人不答,蔺宁又看向裘千虎,这次他换了副语气:“你平常都听我的话,怎的这会儿殿下长殿下短,关键时候却叛变了?”裘千虎嘴巴笨,他重重地跺了脚地,“哎!您就当我叛变了吧,反正我也说不过您。但这事,我就听殿下的!”三人僵持不下,说时迟那时快,蔺宁突然伸手拔了司寇青腰间的佩刀,“好啊,那咱们用实力说话。”这下另外俩人都傻了。司寇青想抢过来,又怕失手伤了自己人。裘千虎一蹦老高,转头朝着司寇青急吼:“你他娘的什么统领,自己的刀都看不住?!”宁府坐落在京都南面的宽巷里,这里皇亲国戚的宅邸众多,宁老爷子虽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但为人处世上却懂得低调,宅子修得不惹眼,甚至还有些破落。裘千虎抹了把脸,看向蔺宁,“您跟我后面成吗?”“成。”蔺宁语调轻快,他把从司寇青那儿抢来的刀别在腰上,双手背在身后,“你别紧张,咱们就是来串门的,这毕竟是天子脚下,讨杯茶喝,总可以吧?”“您是来喝茶的嘛,您像是送人头的。”裘千虎嘟囔了一声,抬手扣门。小厮很快来应门了,引着俩人往府里走。蔺宁留了个心眼,一路左右观望着,却见这府里四下并无异常,下人们进进出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裘千虎转头想同蔺宁说什么,被蔺宁摇头制止了,蔺宁用口型对他道:记路。这府邸看着不大,走起来却有段路,那抄手游廊更是九曲十八弯,小厮引着俩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待客的茶室。这个小厮是个有礼的,给俩人分别添了茶水,才道:“两位大人稍后,小的这就去请老爷。”说罢便出去了。裘千虎拿起茶杯,蔺宁打了他的手,“别喝。”“有异?”裘千虎诧异道:“我没看出来啊。”“我让你记路,你记住了吗?”蔺宁不答反问。“记住了。”裘千虎点点头,“您就是这会儿想走,也没问题,可咱还没见到人呐,您是看出什么了吗?”“我也说不上来,府里看上去挺正常的,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蔺宁说道:“那个小厮就不对,一声不响地把我们领进来,径直带到了这间茶室,像是有人安排过似的。而且,他特意绕开了去往正厅的路,这不是寻常人家待客的路线,我猜测正厅一定发生了什么。”裘千虎顿时紧张起来,“真、真的自投罗网了?”“谁知道呢。”蔺宁边说边朝着窗外望去,“来都来了,是人是鬼的总得瞧一眼吧。”窗外正是夏末初秋的盛景,院子里种着几棵垂柳,平日里看应是摇曳生姿的,可今日一望,像极了一排排吊挂的野鬼。蔺宁收回视线,就听廊下传来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是个胡子拉碴的糙汉子,汉子开门见山:“呦,就是您二位找宁老爷子吧,不巧,见不着了。这宅子现在被咱鹫人占了,您二位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听见“鹫人”二字,裘千虎登时就要拔刀。岂料蔺宁比他还快,上前一步按住了他,随后走到那名汉子面前,双手一摊,说道:“谁说不是时候?我看正是时候,我嘛,就是‘自投罗网’,来给你们做人质的。”这下莫说裘千虎,连那个汉子都傻眼了。蔺宁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你们占了宅子,绑了宁老爷子,无非就是想着以此威胁明王,既然如此,不如换我。你大可以去打听一番,问清楚了,我与明王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