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盯着她泛白的唇,突然扯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声透过锦缎传来,沉稳有力:"明日早朝,我替你挡。"
次日卯时,含元殿的蟠龙柱下,赵捕快跪得笔直:"启禀殿下,昨日属下查案时,亲眼见王妃命人对柳媒婆的丫鬟用刑,逼其作伪证!"
殿内哗然。
沈烬望着下头交头接耳的朝臣,忽然笑了。
她早让人查过,柳媒婆根本没有丫鬟,这谎撒得倒真急。
"够了!"楚昭的声音震得殿角铜铃乱响,他走下丹墀,站到沈烬身侧,"本王说过,这案子本王亲自查。
赵捕快,你三番四次拖延,今日又信口雌黄"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本王倒要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本王的判断?"
殿内霎时落针可闻。
沈烬望着楚昭挺直的脊背,喉间突然紧。
她垂眸时,看见他悄悄勾住自己的小指,像幼时她躲在破庙避雨,义兄南宫烬偷偷塞给她的烤红薯——暖,且安心。
退朝后,楚昭拉着她往御书房走。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半柄玉坠。
沈烬认得那是前朝皇室的信物,昨日他说要设局引蛇出洞时,这玉坠便在他掌心攥了整夜。
"今夜子时,去趟赵捕快的院子。"楚昭压低声音,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他不是想把水搅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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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便帮他再添把火。"
沈烬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想起西市刑场那把火。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烈焰里挣扎,如今才明白,原来有人早就站在火里,等着与她并肩。
宫道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簇即将燃成一片的烬火。
楚昭的手指在案上叩出极轻的节奏,烛芯"噼啪"爆响时,他突然将茶盏推到沈烬面前:"三日后的朝会,我要在御书房讨论处置王妃的章程。"
沈烬正垂眸替他整理袖扣,闻言指尖微顿。
檀香混着他身上的冷梅香涌进鼻端,她抬眼便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那里翻涌着暗潮,却在触及她时软成一汪春水:"墨云策要搅浑水,我便给他递根搅屎棍。
赵捕快若真替他办事,必然会来探听消息。"
"你可知风险?"沈烬的拇指轻轻抚过他腕间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若走漏风声"
"不会。"楚昭反扣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宫里的耳目,我早清了七成。"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压低声线,"我护不住母妃,护不住前朝旧臣,但沈烬"他指尖掠过她间的珊瑚步摇,"我绝不会再让你站在风口浪尖。"
沈烬喉间紧。
她想起幼时在破庙,雨幕里只有自己缩成一团;想起被追杀时,鲜血溅在青石板上开出妖异的花;直到此刻,这双带着薄茧的手,正将她的影子与他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簇要燃成一片的火。
"好。"她将掌心贴在他手背上,"我信你。"
三日后的夜,月隐星沉。
赵捕快猫着腰贴在御书房后墙,指甲缝里还嵌着白天翻墙时刮下的墙灰。
他摸出怀里的铁丝,正欲撬窗,忽听身后传来皮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拿下!"
火把"刷"地亮起,赵捕快眼前骤然一片刺白。
他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墙上,铁丝"当啷"掉地。
七八个带刀侍卫从暗影里涌出来,刀刃映着月光,在他脖颈处压出红痕。
"赵捕快,这深更半夜的"楚昭的声音从廊下传来,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翻卷,"是来替谁探听处置王妃的章程?"
赵捕快的膝盖"扑通"砸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