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朗背过身去擦掉眼泪,紧握着拳头,愤愤不平:“这怎么能全怪我哥呢?!他当年也才八岁,他只是想让爸爸回来陪他过生日,他又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舒宇面无表情地摊手:“可如果不是他,姑父就不会死。”
江稚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年除了这件事,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没有。”舒宇印象中那一年家里很是沉闷压抑,姑姑悲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爷爷奶奶也没欢没喜,愁眉不展。
奶奶还大病了一场,出院后开始吃斋念佛。
“你再好好想想?”
看在银行卡的份上,舒宇又认真回忆了一番:“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姑父走了没多久,家里有个带我的保姆就辞工回老家了。”
她做的甜奶糕很好吃,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他还为此偷偷哭过。
“没别的了?”程明朗追问。
“没了。”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他和江稚离开包间。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门开了,江稚仍一动不动,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直觉哪里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仿佛身处迷雾森林,辨不清方向,可又有一束若隐若现的光在指引。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保姆知道些什么隐情?”
否则时间点上怎会那么巧?
程明朗觉得她是关心则乱了:“不太可能吧。”
哪怕仅有一丝希望江稚也不会轻易放弃,她按下关门键和楼层数,重新回到包间。
“舒宇,你还记得那个保姆的老家在哪儿吗?”
舒宇莫名其妙,她问这个做什么?
他摇摇头:“不记得了。”
江稚:“她在你家工作了那么多年,应该有资料存档的吧。”
“我问问管家。”
舒宇拨通管家电话,言简意赅让他去查一下那位保姆的资料。
不到十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岭城,丁家村。”
“谢谢。”江稚向他道过谢,拉着程明朗匆匆走了。
两人一刻未停,驱车直奔高铁站,坐上了前往岭城的动车。
江稚给程与淮发了条信息,没心思编造合情合理消失不见的理由,只说临时有事要处理,不用等她回去吃晚饭。
那边秒回,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棘手难题:“需不需要帮忙?”
江稚敲出“不用”,又删掉:
“程先生对我的能力这么没信心?”
程与淮回复:“到时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江稚含糊其辞,没给准话,今晚能不能赶回A市,还不好说。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冷静下来想想,她确实太冲动了,为了一点自以为的所谓线索就奔赴人生地不熟的邻省山区。
如果跟他说了,他肯定不会让她去的。
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催着她,非去不可。
两小时后抵达岭城,简单吃完午餐,又租了辆车,雇了个本地司机,继续往镇上赶。
岭城山多,道路狭窄,蜿蜒曲折,侧边便是悬崖峭壁,只用低矮的栏杆围着,聊胜于无,处处可见醒目的事故多发路段,安全行车等指示牌。
和大车会车时几乎是贴着车身过去,格外考验司机车技。
程明朗养尊处优,哪儿受过这种苦?可怜兮兮地拎着个塑料袋,吐得脸色发白,眼泪汪汪。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这趟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陪着来!
江稚适应能力强,除了后腰有些隐隐作疼,其他倒还好。
从镇上到丁家村,还有约10公里的距离,越走路况越差,颠簸得像在坐摇摇车,程明朗把胃
里该吐的全吐了,最后只剩下些酸水。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司机表示车子开不进去了,他们得下车步行进村。
前面是土路,昨天下过一场大雨,路面泥泞不堪,走不了两米鞋子就面目全非了。
许是村里鲜少出现生面孔,老人小孩纷纷好奇地出来探看,倒也方便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