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都睡在客卧,枕头上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淡淡茉莉幽香。
床头柜摆着她送他的两只木雕小猫,她第一次祝他平安,第二次愿他健康。
衣帽间里也还有她的衣服,每件都洗净烘干,由他亲手熨烫平整。
可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眷恋的东西了。
程与淮侧着微微蜷缩起身体,少时丧父,生离死别,锥心刺骨,他以为不会再有比这更痛。
原来有。
除了痛,还有一种深陷泥潭的窒闷感,几乎无法呼吸。
难以理解,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沦陷得这么深。
无可救药。
昏昏沉沉之际,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一道朝思暮想的纤细身影。
她笑意盈盈,俏皮地钻进被子里,抱住他的腰。
他不敢相信,一遍遍地确认:“……你真的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一直都在啊。”她伸手去探他额头,“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不要走。”他加大力道,紧紧地搂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变成身体里最重要的那部分,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再分开,“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很想你。”
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动情地吻住她。
同时循着本能抵_入,强势占有。
……
抵达最高点,一束炽烈白光射来,天旋地转。
他的全世界,包括她,轰然坍塌。
清醒过来之后,怀中空空,心也空空。
巨大的空虚和落差感,席卷而来,形同灭顶之灾。
程与淮平复了剧烈的喘息和心跳,翻身下床走进浴室。
花洒倾泻而下的水流冲刷掉了污浊,却无法洗净内心深重的罪恶感。
即使梦境不受控制,可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耻下流地在梦中亵|渎她?
一次又一次……
况且,她并不喜欢他。
这越发让他觉得自己卑劣至极,禽|兽不如。
清理完从浴室出来时,落地窗外,一轮红日正好破云而出。
连着阴雨了半个多月,终于放晴。
被沉寂封锁的整座城市,在一片温暖明亮中苏醒,缓缓地舒展开。
太阳从来就不会是某个人的私有物。
曾被短暂照亮过,温暖过,已然奢侈。
可是,他们还有一场约好的日出没来得及看。
程与淮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突然生出某种强烈的冲动。
要不要不顾一切,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求她?
求她和他在一起。
就算她对他的喜欢是演出来的,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可以不停续约,续一辈子。
也可以假装她喜欢了他一辈子。
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情绪波动大,头又开始疼起来,吃了止痛药也无济于事。
状态欠佳,程与淮拨通高阳的电话:“上午的高层会议,由沈副总代为主持。”
“还有,尽快申请飞斯德哥尔摩的航线。”
停顿两秒。
“算了,不用。”
***
江稚回到斯京,才得知前一天江女士就出发去了南法参加音乐会,母女俩并没有见上面。
贝贝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赶回来,安慰她说江女士养伤的这段日子深居简出,每天都在家练琴,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音乐会做准备,不是故意和她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