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给她两个选择,“要么道歉,要么我就像你指控的那样,当着大家的面把你推下湖。”
被倒打一耙,章艺晗快要气炸了,可是没有那段监控,自己完全站不住脚,只能任由江稚占据制高点,随意泼来脏水。
章艺晗百口莫辩,有苦难言,愤愤不平地扭过头。
总之要让她道歉,绝无可能。
至于再次被推下水,除非她疯了才会答应!
章老太太同样意气难平,心知继续纠缠下去讨不了什么好处,也不好收场,索性以退为进,倚老卖老道:
“艺晗从小就没了母亲,是我一手带大的,都是我管教不严,才会让她由着性子行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她的年纪和辈分摆在那里,让她向小辈低头道歉,那是折煞了对方,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人言可畏,江稚要是敢接下这份道歉,单单是目无尊长、不敬长辈的名声,就够她喝一壶的了,以后还如何在圈内立足?
江稚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那些弯弯绕绕、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从小到大遭受的明枪暗箭还少吗?
她早不在乎了。
正要开口,程与淮忽然挡在了她前面,以她并不意外的护短姿态。
他淡淡一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既然您老人家亲自出面代孙女道歉,那正好,我也替稚稚出个面,接受您的道歉。”
不知是哪位围观群众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第32章思死心塌地
章老太太意外碰壁,被折了倚老卖老的威风,面子上抹不开,隐忍怒气带着孙女匆匆离去。
闹剧结束,其他人也陆续散了。
江稚望向树上,503号摄像头故障得很及时,但又格外蹊跷。
她想起他刚赶到湖边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会不会就是那时候吩咐人动了手脚?
她迫不及待想要确认,拉着程与淮往南院方向走。
只剩程惠远还留在原地,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心紧皱,若有所思。
等不及回南院了,可公共区域都有摄像头,差点就在上面栽了跟头,江稚只好偷偷摸摸把他拉进假山,监控死角,适合密谋。
里面空间不算宽敞,也不够高,男人只能微弯腰低下头,她后背也挨着山石,往前站了半步,脚尖抵住他的皮鞋,上半身也几乎就要和他贴上。
“摄像头是真的故障了吗?”江稚压低声问。
程与淮神色不动,垂眸看她,耐人寻味道:“它只能故障。”
假山由太湖石堆叠而成,秉持了“瘦、透、漏、皱”的风格,千姿百态。
山石嶙峋而不规则,因而射进来的光线是不均匀的,有些地方亮,有些地方暗,而他此时就站在昏暗处,看不太清神情。
然而江稚却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思
绪万千。
眼前这个男人公私分明,正直凛然的声名在外,没有人相信他会偏私,偏偏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她打破原则,退让底线。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知故问。
江稚很清楚,作为集团最高管理者,他本就是制定规则,行走在规则之内的人,打破规则便意味着将那些一直以来信奉且严格执行,根本性的,可以说是信仰的东西亲手摧毁。
他明知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信誉受损,如何服众?
可他仍然选择替她掩盖,包庇她,成为了她的共犯。
他有了瑕疵,不再完美。
却更加吸引她,让她止不住地心动。
为什么这样做?
程与淮琢磨着她的问题,当时情急之下他并没有多想,下意识就做了。
如果真要细究,大概是儿时有一次被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没人和他站在一起,也没人护着他。
深知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站在她这边,护她周全。
纵然心绪繁复,说出口永远是云淡风轻:“在澄园,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会无条件为她兜底,善后。
从拍卖会上认识以来,他展现给她的只是辽阔精神领域中的冰山一角,正人君子、优雅绅士,风度翩翩,是别人也可以看到的一面。
也许她顶着他合约女友的身份,出于演戏,不露破绽的考虑,还多了几分温柔偏纵意味,但他始终是游离在外的,甚至对她设限,边界分明,禁止越界。
直到此刻,江稚才真正确定,那道隐形界限已经消失,他的世界正式向她开放。
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喜悦占据上风,情不自禁笑出声。
触手可及的距离,江稚忍不住上前拥抱他,月影般覆上去,用力搂紧他的腰,假山里光线晃动,一如那颗雀跃不已的心。
不是为了道谢,他们之间已不需要。
男人似乎逐渐适应了她的亲近,肌理线条并未像先前般绷紧,是放松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