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镜滢点头,“会。”她忽得一笑,“我好像有点懂了。”
“人人皆有私情,想要占有一个东西并没有什么。你的便是你的,若是有一日有人逼你拱手相让,你也无需因为那份不愿而愧疚。”
楼中一切动作并未因为先前的插曲停止,短暂的安静片刻后,喧闹声又起。妈妈让人收拾好了残局,有几名姑娘扭着腰肢缠了上来。
千镜滢幸灾乐祸看了楚裕言一眼,却见那几位姑娘看清他的脸,动作俱是一顿,在距二人不到一米处停下,旋即笑道:“杨公子是吧,妈妈都和我们说了,公子们楼上请。”
千镜滢压下心底疑惑,跟着一行人上去。房内只留了位琵琶女,又有一姑娘上来给二人倒茶。千镜滢想开口问,却见那姑娘倒完了茶,又往楚裕言唇边送。
媚眼如丝,秋波暗转。
千镜滢忍不住看楚裕言反应,却见楚裕言坐着未动,杯盏遮住了他的唇,只留一双眉眼,生了寒意,如冰锥般直直扫了过来。那姑娘的手似是颤了一下,茶水溢出,落在几案上。她忙低着头去擦,千镜滢离得近,看到她泛白的脸,忙捏着喉咙道:“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她还没忘记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装扮。
那姑娘抬起目光看了千镜滢一眼,小声应了句“是”,端着托盘出去。
千镜滢心里有些讶异,以往和楚裕言有肢体接触时,倒未见他如此。
是因为是夫妻?
她觉得楚裕言这个人,若是有什么动机,大都出自于规则。
她有问题,便直接问:“你既然不喜欢肢体触碰,为什么还要耐着性子拉着我一路?”
楚裕言睇她,未接话。千镜滢心中疑惑更甚,她记得当初在马车上醉酒调戏他,倒也未见他如此。当然此事尴尬,她自然不会直接问出来。
人家当时没计较,万一现在又计较了,她这么提出来,岂不是亏大发?
她急急转移了话题,“你说带我看灯,怎么来这?”
楚裕言伸手替她将缠在冠上的几缕发丝解下,“不是说想抓人?”
抓人?千镜滢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先是一喜,“你有办法?”
她又起了些疑虑,“那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她话落,猛的耳畔一声轰鸣响彻天地。千镜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带的浑身一颤。紧接着脚步声和尖叫声传来,使得脚下的木板剧颤。
第53章表兄“怎么坐在这说话,不冷吗?”……
她确定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一推窗,便见地面一片混乱。往湖心看去,几只木屑连着火光烧浮在水面。
千镜滢看向楚裕言,“是花船炸了,谁在上面?”
“北狄使臣。”
今日是元宵,宫中设了宴,使臣在外稍做调整。便有鸿胪寺官员带着人游船招待。
千镜滢怔了怔,“所以你一直知道,提前部署,就是为了引蛇出洞?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那么多天?”
“是怕我会说漏嘴?”
她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楚裕言只说了一句,“我若说会帮你,你不会信。”
“我当然”千镜滢顿住,她低了低头,她确实不会信。
楚裕言见她这般,未多做解释,只道:“东宫一体,你我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千镜滢心念微动。她见楚裕言站起身,又问:“现在去哪”
房门推开,千镜滢一步刚跨出去,眼皮忽得一跳。
余光瞥见寒光一闪,是一小厮手持匕首,朝二人刺来。千镜滢反应极快,连忙把楚裕言扯开,便听刀刃“铛”得一声碰撞。
先前潜伏在暗处的侍卫迅速出手。
千镜滢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便听那人道:“这里交给属下!”
她反应过来,这人是牧风。
楚裕言带着她顺着楼梯下去,千镜滢问:“你是一早知道,所以在这里埋伏?”
“此处离鉴心湖近,鱼龙混杂,这人潜伏在暗处,观察湖畔一举一动。眼下见事情暴露,自知难以脱身,不如铤而走险,挟持我。”
“妙!”
楚裕言微微侧目,见她站在原地,眸里亮着光。他伸手将她牵过,带着人往外走。便听身后砰得一声响。
先前那小厮从阁楼跳下,借着栏杆缓冲,又跌到几案上。
千镜滢下意识转头,身侧一阵风掠过,那男子朝外走去。千镜滢目光一凛,脱开楚裕言那只手,追了上去。她一把扯住那人手臂。
那小厮右肩受了伤,伤口淌着血,衣服被血水染得鲜红一片。他看向千镜滢,眼里俱是血丝,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找死。”
他大喝一声,手中匕首刺来,千镜滢避开刀锋,与此同时抬腿扫向他手臂,他手臂一麻,匕首坠地,被千镜滢回身踹离数丈。
那人弃了兵刃,不欲缠斗,转身要逃。千镜滢迅速追上,却在要靠近的一瞬间,一根银针泛着寒芒直逼而来。她心下一惊,所幸一道力道伸来将她扯开。
千镜滢一转头,见是楚裕言。她定了定神,注意到他肩膀渗出的血迹,她瞪大眼睛,“你受伤了?!”
身后援兵已至。
楚裕言咬牙切齿看她,“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