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渊低着头边看边念,“带这些做什么?”
“野外有蚊子。”
云渺小声,“那是花露水,你根本不懂。”
他又扫了眼:“还带了干粮?”
“你管我。”她气愤。
面前的少年轻笑起来:“阿渺,我们是去秋狩,不是去打仗。”
云渺气坏了。这么多天不见了,一见面他就先抢劫再嘲讽,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打架的意思。
谢止渊歪着头看她一会儿,似是在辨认她的神情。
下一刻,云渺突然被他打横抱起来,起落的裙摆如同白玉兰般打开又合拢。
面前的少年随手把飞舞的裙摆往下压,收拢一朵花似的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她打了个旋翻窗出去,连同那个沉甸甸的小荷包。
“你放开我!”云渺挣扎。
风在耳边呼呼地涌动,几瓣落花坠进她的发间,被他随意地捻走了。
眼前的光影忽地一乱,少年带着她落进一个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地板上,双手扶着她的腰在摇曳的烛光里站稳。
看见面前的景象,云渺愣了一下。
她从来不知道宅邸里还有这样一间房。
满目都是玉石翡翠、金银珠宝、琳琅满目的珍宝,成串的玛瑙和珍珠在木地板上堆积如一座座小山,金银器和珠玉盘在晃动的烛火里闪闪发光,几乎能晃到人的眼睛。
。。。。。。简直像一个堆满珍宝的小山洞。
云渺歪过头,看见身边的少年靠着窗,懒洋洋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就像传奇故事里那种喜欢收集珍宝的小龙,把各种各样值钱的东西都搬进自己的窝里。
“都是你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以后,云渺忽然意识到。。。。。。
他好像是要和好的意思。
“你是。。。。。。”
她迟疑着,“在向我赔礼道歉?”
靠着窗的少年不答话,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
“你绝对是!”
穿襦裙的女孩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了他一会儿,弯了弯眉眼,“其实你不用准备这么多赔礼的。。。。。。”
“走了。”
少年忽而转过身,“要迟到了。”
那一日去秋狩的路上阳光遍地,三皇子与三皇子妃共乘一辆马车,又在群臣百官面前同时出现。
一袭襕袍玉带的少年自马车上下来,微微弯身执住面前的女孩的手,领着她走过飘扬的旌旗与盛大的队列,在一片漫天飞舞的碎金里,与皇兄皇嫂们微笑见礼。
于是三皇子与三皇子妃不睦的传闻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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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御猎场在禁苑以北的群山之间。
流动的云岚在山间汹涌盘旋,下方是无数明镜般的湖泊与金红灿烂的杉树林,而公卿贵族们的营帐就搭建在广阔的山坡之上。
御帐前,一队侍卫往返禀报秋狩所得,两名小官正在疾笔速记。
“岐王府,白兔五,麋鹿八。”
“温亲王府,鹞一,白鹘二。”
“将军府,兕与雉各六。”
“东宫,麋鹿十六。”
御帐旁边的帷幄里,云渺坐在堆满香茶的案几前,双手托着腮,一边听着小官们的播报,一边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谢止渊那个坏家伙把她扔在这里然后自己走了。
走之前两个人又吵了一架,好不容易和缓了的关系再次冰封。
云渺知道谢止渊是要去搞事情,试着让他带上自己以设法阻止他。
结果这个少年直接把她扔在营帐里,冷冷地向她指出反正她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干脆连秋狩都不用参与了。
云渺气得当时就想刀了他。
可是没办法。她确实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只好一个人守着营帐,一边捧着他沏的花茶小口喝,一边在心里小声骂他。
在小官们长长一串的记录里,无论是岐王、皇太子还是皇长女都在秋狩上收获了不少猎物,可是唯独三皇子的名下空空如也。在外人看来,这位小殿下的狩猎水平实在糟糕。
可是只有云渺知道,那个少年的心思根本不在秋狩上,绝对是在忙着干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