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吹风机都是固定在墙上的吗?”宁玛问。
大爷消化了一下她的意思,慢悠悠点头。
这宾馆旁边连着一个特产小超市,看起来是同一个老板,于是宁玛又问:“那旁边有没有吹风机买?”
这次大爷反应很快,摇头说:“没有啊。”
宁玛叹气,原地转了两圈,又不死心问:“那你们家能开钟点房吗?”
大爷一板一眼:“没有,没有哇。”
大爷顿了一秒,突然又说:“我们有个自己用的吹风机,但是要等我女儿去她房间里拿。”
就在宁玛想离开的时候,大爷终于说出了最长的一句话。虽然口音还是很重,但是足够宁玛听清楚。
她激动地感谢。
这时候,在饭店久等不见人的周亓谚,也推开玻璃门走进这个狭小的宾馆前台。
他正好听到了宁玛问钟点房的事。
周亓谚走上前去,按住宁玛的发顶,手心潮湿一片。
他皱了皱眉,立刻发挥身为金主的职能,对大爷说:“不用麻烦了,我们直接开一间房。”
突然有生意过来,大爷这次反应很迅速,眉开眼笑:“好,好。”
宁玛在周亓谚手掌下转身,小声问他:“开房间干嘛?”
他好像觉得宁玛的头型特别好,以欣赏艺术品的目光审视了一下。微眯着眼继续揉了两下,小声回答:“全淋湿了,洗个热水澡再走。”
宁玛觉得他这个提议不错,不再作声。
周亓谚接过大爷递来的房卡,交给宁玛:“你先去洗,我把饭带上来。”
“哦。”宁玛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那我的箱子!”
周亓谚揣着口袋笑:“我帮你拿过去。”
两人都忘了高反这回事。
宁玛从小生长在高原,三千米能跑能跳。
但她忘了提醒周亓谚,此刻他们都没吃午饭,淋过雨,再加上提行李箱上楼。
等周亓谚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这些事全完成了。
周亓谚拿着大爷给的第二张房卡,刷开房门。然后他本能地闭了闭眼,有些眩晕。
浴室里已经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但宁玛依然在水声间隙里,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
她试探着喊:“周亓谚?”
“嗯。”男人撑着行李箱,闭眼应了一声。
宁玛没有听出异样,她问:“你能帮我递个衣服吗?我箱子里,随便拿条牛仔裤和T恤,还有那个紫色的防水袋。”
紫色防水袋里是宁玛的内衣裤,不过反正装好了,不会直接被周亓谚看到。
周亓谚挑挑眉,单膝蹲着把宁玛的行李箱打开。
宁玛的东西收拾得很好,几乎不用翻动,周亓谚就可以找到她要的衣服。
浴室里,宁玛把水关了,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她能清楚地听见周亓谚挪动行李箱的声音。
宁玛抽了一条浴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裹紧身体。在周亓谚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及时把玻璃门推开一条缝。
接着她伸出一只胳膊,上面还沾满沐浴后的水珠。
磨砂玻璃也掩盖不住的潮湿热气,从这条缝里喷薄而出。
周亓谚把那叠衣服递给她。
门一开,冷热交替,宁玛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看着那只指骨分明的手,捏着一叠衣服探进来。
宁玛小心翼翼伸手去接。
“啊!”可是对面似乎陡然失力,速度快到宁玛只来得及大叫一声。
衣服跌落地面,瞬间吸附了浴室的水渍。
宁玛下意识松开捂着浴巾的手,两只手一起死死扶住周亓谚的手掌和手腕。
隔着一道潮湿模糊的磨砂玻璃,周亓谚身影晃了晃,用另一只手撑住门框,皱眉抵挡眩晕的难受。
宁玛撑着周亓谚,不让他倒下去。
“周亓谚,你怎么样?”宁玛有些慌。
那边缓了缓,压着声音说:“头有点晕,我吃两口东西躺一躺就好。”
他把手从宁玛掌心抽出来,带着宁玛沐浴过后的香氛气味。
在指尖离开的末梢,宁玛突然反应过来,再次抓住了周亓谚的手。
“……”周亓谚沉默,任她轻轻勾住,声音喑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