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朱樱雪豹
时间接近中午,太阳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又重新下起了小雨。
雨丝细密落下,渐渐地把头发和衣服全部浸透。从祁连山吹来的风刮起衣摆,骏马越过沟涧。
虽然宁玛露出的脚踝已经被冻成了粉红色,但胸膛中畅快非凡。
撒了一上午的野,宁玛心满意足:“我们继续赶路吧,等会儿在峨堡吃个饭,争取傍晚到西宁。”
玩闹的心思下去后,他们才察觉出冷。
宁玛的冲锋衣虽然防雨,但没有夹层,并不保暖。周亓谚的藏袍也只是单层的春秋款。
在可能不到十度的环境里,两人的头发被雨彻底濡湿,然后一刻不停地吹风。
坐上车后,宁玛就把暖气启动了。窗户紧闭,升温让车内变得更闷起来。
宁玛终于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现在的海拔正在慢慢升高,到峨堡的话得有三千多。
周亓谚不会高反吧?
如果淋雨吹风导致了感冒,再加上高反,会要命的。
宁玛忽然就很慌张:“不行,周亓谚,你赶紧吃一颗感冒药预防一下。”
“哪来的药?”周亓谚把藏袍解下来,潮湿的感觉让他觉得挺难受。
宁玛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后座上你拿一下我的包,里面有一个药盒,肠胃药感冒药晕车药还有过敏药,我都准备了。”
她顿了顿,又问:“你对药不过敏吧?”
周亓谚转过身子,长胳膊一伸,就将帆布袋拽了过来。
“我找?”
“肯定啊,我在开车呢。”宁玛理所应当。
周亓谚打开宁玛的包,她的东西一览无余。夹层里放的是身份证和银行卡,大袋子里有一顶折叠的遮阳帽,一瓶黄色的防晒霜,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票。
白色透明的塑料药盒就盖在小票纸的下面。
周亓谚把它扒拉出来,然后手指突然就停住了。
他看到药盒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塑料自封袋。里面是装着黑白围棋子的小玻璃瓶,还有一张磨砂砂纸。
砂纸被用过了,上面有被磨损的痕迹。
周亓谚终于明白,原来那两颗棋子并不是天生圆润。
在敦煌的行程也算紧张,所以她是每天晚上回去之后,还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吗。
周亓谚庆幸,他没有在拒绝完这份礼物后,真的坐飞机一走了之。
“找到了吗?”宁玛问。
“嗯。”
“金色包装那个就是感冒药。”
周亓谚沉默,扯了张消毒湿巾先擦了擦手。
接着车内便传来锡箔纸的声音,他剥开药片,把手伸到宁玛唇畔:“张嘴。”
宁玛下意识地后仰,但后面是汽车头枕,她退无可退。
还没来得及看,周亓谚就把药片摁进了她嘴里。
指腹揉过嘴唇,说不出哪个更柔软。
早已拧好瓶盖的矿泉水,也被很快抵过去。
感冒药就这么被周亓谚迅速而不容置疑地喂进宁玛嘴里。
“唔。”宁玛被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眼泪,眼中波光粼粼。
宁玛微微看向周亓谚,嘴唇也呈现出水汪汪的质感,没完全咽下的水顺着唇角流下来。
她的眼睛像高原的某种小动物,鼓起的脸颊泛着着急的绯红。天真又……诱人。
周亓谚眸色暗了暗,尚未撤回的手指再次按上了姑娘的嘴角。
他擦过那抹水渍,从左往右慢慢碾磨过去。
宁玛的下颌明明就落在他掌心里,可他竟然不能俯身吻过去。周亓谚垂眸,眼睫把漫卷的情绪收拢回去。
“好了,认真开车。”他的嗓音沙哑到不行。
接着,他用摩挲过宁玛嘴唇的手,给自己也喂下一颗药。
车子开到峨堡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路两旁的餐馆并没有停火。
他们随缘找了一家店,点了几个菜。
穿堂风吹进来,潮湿的头发和衣服让人黏黏腻腻的。
宁玛说:“旁边有一家宾馆,我去问问能不能借个吹风机。”
她推开玻璃门,坐在前台的是个老大爷。人慢吞吞又笑眯眯,还有点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