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有许多种酒,裴有瓦挑了两坛上等的。
拜师这场面,哪能喝便宜酒,菜式也要的好肉好菜,他特地问了伙计,府城这两年兴吃什么,按对方所说,要了六样荤四样素。
廖诚良一尝酒,一看菜,就知道裴家有心了。
敬酒碰杯不绝,裴有瓦怕一大早就喝醉,适当劝了几句,在场的人都有分寸,到后面就以茶代酒。
酒足饭饱,这一顿吃得人人都高兴。
廖诚良还有铺子要照看,告辞离去。
陈知几人也要回家,农活还忙呢,窦金花一个人干不完,因此从酒馆门前就走了,没有再去梧桐小巷。
长夏跟着裴曜,和孟叔礼慢慢走回去。
“师父,今天学什么?”裴曜问道。
“师父”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别扭,但已经拜了师,不好再孟老头孟老头的喊。
孟叔礼进门后,从墙角扒拉出一块木头,丢过去,又翻出一块自己拿着,说道:“我做,你能跟上就跟,跟不上先看着学。”
裴曜接住抛来的木块,没有多言。
他今天过来带了自己的刀具匣,打开后,孟叔礼瞥了一眼,随后进屋去了,再出来,手里拿着两把精铁所制的小刻刀和斜口刀。
裴曜接过刀,见刃口锋利,刀型也漂亮,眉梢一挑,倒是挺喜欢。
一老一少坐在屋檐下刨木头,一个两个都不说话。
长夏在旁边看一会儿,没有出声打搅。
他四下看看,想了一下,便进了灶房忙。
水缸里有水,见缸干净,水也清澈,知道是吃的水,他舀了几瓢倒进锅里,烧些开水好沏茶,热水擦拭脏污也更容易。
堂屋还好,灶房因有烟灰油渍,瞧着脏一些。
以后裴曜经常要来,肯定忍受不了这种灶台做出来的饭,还是早点收拾干净。
听见灶房传来的动静,孟叔礼抬头看一眼,又瞅一眼裴曜。
这混账小子,运气倒好。
长夏畏怯柔弱,一看就是乖顺老实的性子。
好在长夏只是话少,眉眼之中并无被欺负被管教的灰败,反而一派稚气。
师徒两个一个教一个学,好半天没动静。
长夏忙着擦拭案台上的灰。
“蠢材。”
外头响起孟老头嫌弃的声音,他从窗户往外看。
裴曜不服道:“行了,我能做成这样算不错了,挑什么挑。”
孟叔礼气得瞪眼,他做徒弟时哪里敢和师父顶嘴,更别说这种自大狂妄的言行,搁其他人,早把这样不尊师重道的混账赶出师门了。
裴曜听见,笑嘻嘻说:“谁让你摊上我这个徒弟。”
孟老头说不过他,拉长了脸,但还是指点起来。
见两人相安无事,只是拌两句嘴,长夏放了心。
他今天留下,主要是想拾掇这里。
他们家和府城离得远,裴曜要学艺,是件重要事,常常过来的话,家里的活就得撂下,因此他以后不会勤来,总不能一少就少两个干活的人。
孟叔礼给裴曜留了东厢房住,也腾出来了。
长夏知道裴曜性子,要好生擦洗一番,被褥也得拆洗干净,不然裴曜是不情愿住下的。
师父年纪大了,洗洗刷刷的活也不会干,裴曜忙着学手艺,这些活自然落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