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西边落日晕染出一线橙红,天的蓝很温柔,几片轻薄的云彩浮在半空,被风缓缓吹动飘散。
一进院里,长夏卸下沾泥带水的竹筐,额上有些细汗,几缕湿发垂落。
他生得白皙,脸颊泛起薄红,因热和累,微张着嘴,呼吸较急促。
几滴汗水沿着脸颊流淌,细腻润白的颈子也带着薄汗。
他裤管挽起,露出来的小腿沾着泥,赤着的脚也脏兮兮。
从水田走回来,腿上和脚上的泥一些已经干了。
灶房门口有半桶水,长夏提着桶和一双草鞋,来到菜地边上。
没一会儿,裴曜几人也陆续进门。
见长夏在洗腿洗脚,裴曜凑过来,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匀称白净的小腿上。
长夏搓干净了小腿上的泥,又舀一瓢水冲洗。
晶莹水珠滑下,几乎可以想出来那种白腻细滑的手感。
手握住小腿肉多的地方时,较丰腴的腿肉从指缝间溢出……
凸起的喉结滑动,裴曜垂了垂眼。
见他过来,长夏洗干净自己,抬头说道:“还有水,快洗洗。”
“嗯。”裴曜声音较低。
长夏穿好草鞋,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脏衣裳,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再洗。
窦金花从屋后提着竹篮回来,她下午留在家中烧水做饭,刚才去后头掐野菜尖了,狗在家,院门开着也无妨。
见人都回来了,她匆匆进灶房,洗干净野菜尖,就扔进滚开的肉汤里烫煮。
这几天春耕插秧,忙得没停,今天总算干完了。
旱田里的麦子已经春灌过,土壤湿润,还不到再浇水的时候。
陈知洗完脸,叹一口气,笑道:“明天能缓缓了。”
两亩靠山田那边,豆子这会儿还不到春播的时候,过几天更暖和点了,再泡豆种。
幸好有这个空当,不然连拜师的日子都挤不出来。
六礼束脩已经准备好了,裴曜识字,拜师贴也写好了。
裴有瓦还怕他年轻,写不好,特地拿着拜师贴去邻村找赵连兴看了一遍,得知儿子写得很不错,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大后天就是吉日,到时得早早赶去府城。
这个日子是他和裴有瓦之前跑去府城,特地见了孟叔礼,商量好的日子。
小老头虽然倔一点,但面子还是给的,也没要旁的拜师礼,只说一切从简就好,并不在意那些虚礼缛节。
听阿爹提起拜师的事情,长夏心中很为裴曜感到喜悦,眉眼微弯,露出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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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人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开春,天天都有做不完的活。
喂猪养鸡鸭,放毛驴、割草,闲了采些山货,打些柴火,背去镇上卖钱,赚一点家用。
拜师的日子一晃而至。
一大清早,裴家人就坐上了去府城的船只。
陈知和裴有瓦跟着,裴灶安放心不下,一定要跟去看看。
长夏自然也在。
只有窦金花在家。
今儿除了拜师外,还有一桌拜师酒一并吃了,昨天裴有瓦已经在府城城西一家较大的酒馆定下。
孟叔礼孤身一人,并无其他徒弟,若只有裴曜一人过去,师徒两个太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