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与他的营生挺符合,商贩子,做绸缎布料生意,为了他手底下的铺子,必定畏惧元帅,不敢跟我们硬碰硬。”何素芬道明缘由,看向林舒娘,询问其意见:“你觉得如何?”
林舒娘提醒道:“商人狡诈,你要多加小心,别掉进他的圈套。”
“没事,有元帅在,他哪敢动我们!”何素芬不以为意。
林舒娘视线转向王兴珠,王兴珠道:“我选择延临……金炎。”
“金炎?”何素芬惊诧。
这个选择令人出乎意料,要么选当地名望强的大家族,要么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商户,非富即贵,延临金炎放在这里面,说实话,有些异类。
说他贵,他沾不上边儿,血脉要往上追溯个几十代,勉强同贵人扯上关系。
说他富,他的财富守不住,浮浮沉沉,今日尚且腰缠万贯,明日就赔得棺材本儿不剩,算不得富。
林舒娘道:“你在延临,不曾听说过关于金炎的传言吗?这金炎不知是个什么命格,颇为邪门,富贵至极时,必定骤然败落,而在他穷困潦倒,眼见翻身无望之时,却又忽然绝处逢生。”
“据说他在家里供奉妖仙,以其子性命作为供养,连娶五个妻室皆难产而亡,唯有他第五任妻子家里从医,懂些医术,在气息奄奄时毅然请求剖腹,这才取出一女,得以存活。”
“金炎得女,膝下再无其他子嗣,他却不甘心,广纳婢妾,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女子全部莫名小产,愣是保不住胎,大家都传说他用邪术行商,如此招致报应!”
何素芬光是林舒娘说都心惊肉跳,全身寒毛竖立,哆哆嗦嗦劝道:“此人与妖魔鬼怪同伍,还是不要沾染为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兴珠忍俊不禁,失笑道:“没关系,金家小娘子跟我有旧,此番登门拜访,她会收留我的。”
言毕,王兴珠眼光微微黯淡,几许涩意在嘴里弥散开。
何素芬轻拍胸脯,长舒一口气,羡慕道:“原来如此,有熟人便好,不用担忧借宿的问题了。”
“你们都决定好了,我反而剩下来,那我选颂安杜家。”林舒娘不愿落后,迅速抉择。
“去江州啊?”何素芬在名单上找到颂安杜家,眉心勾紧,“还是世代书香……去杜家有什么好学的,那种清流人家目高于顶,嫌弃商贾满身铜臭味,且瞧不上我们这些出身低微、学识浅薄的人,难以相处,不如选择商户,好拿捏,跟着学做生意,来钱又快。”
林舒娘叹息道:“做生意哪是容易事,你想得太简单了,况且我是天生不成,一见到算盘就头晕眼花,喘不上气,半点接触不了这些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读书人顾及脸面,我想先试试,反正不行的话,可以再换。”
这是林舒娘的打算,她不会一条道走到黑,提前安排了备选,总之打死不扒拉算盘,算利钱,对账本,脑袋要炸翻天。
“好吧,所遇困难,及时写信给我。”何素芬劝不了,林舒娘素来有主意,只能由她去。
林舒娘颔首。
三人选定目标,抓紧时间,立即出门去找唐折桂,立即启程,各自奔向中意的人家。
延临距离她们最近,王兴珠比其他两人先抵达,身边跟着护送她的士卒,她收紧包袱的系带,深吸一口气,弯腰跳下车。
王兴珠仰头看向宅门前的牌匾,浓黑的大字用笔慓疾,在她的印象里,从前金家宅门的匾额似乎是以金玉宝石镶嵌,珍贵,奇美,金光闪闪,日光下非常耀眼,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偷盗小贼成为频繁光顾金家的常客。
不过金炎似乎并不在意牌匾上的金玉被抠下盗走,清晨起来发现,中午就叫匠人重新修补,出手阔绰,家底子格外丰厚,连县令看了都眼红。
这些年过去,金家好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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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珠鼓起勇气上前,朝守门的仆人微微一笑,拱手轻声道:“请问郎主、金小娘子可在府中,我是忠义军徐大元帅麾下部将,王兴珠,未嫁之前与金小娘子交好,今日途径此地,忆起往昔旧情,特地登门拜会。”
守门仆人的面孔陌生,应当更换过,王兴珠心底暗暗思量,腹中千言万语滚动,她从中选摘、拼合,缝成一段漂亮话,只待稍后见到金非玉吐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