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有一瞬的迷离,睁着大眼不敢吐气。
“我要走了,”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目光温热,“陛下密令我即刻启程,赶去西南,等待与葛叔叔汇合后,迎击安王叛军。”
“即刻吗?”她心里突然变得空荡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
从没想过他会离开。即便是那日在演武场,也是一直强调着“反正就算驸马夺了魁,也不会去驻地领兵”。
不,不是。段清州,本就是战场上的雄鹰,万里苍穹才是归处。他不应该被禁锢在这里才对。
可是不知为何,她如此难受,焦躁和不安弥漫在心头,如同黑色的浓雾。
舍不得?
抑或是害怕,害怕着没有段清州的日子。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眸中尽是温柔,突然一伸手,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绸缎的衣料凉丝丝的,怀里的人儿却温暖如斯,软绵绵的,令人不想放开。没有意想之中的抗拒挣扎,他有些欣喜,有些庆幸。
半晌,他终于大着胆子,把下巴轻轻顶在她的耳垂边,微微吸气:
“萤儿,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第77章临别
严晚萤脑子像被灌了沸水,滚烫滚烫的,却空白一片。
耳边似有鹅毛轻扫,痒得让人麻酥酥,更不知所措。
但是她没有推开他,像是没有力气,更像是不想。神使鬼差地,还在他怀里哼唧了一个“嗯”出来。
他听到回应,几乎是欣喜若狂的,连搂着她的力道都不由得紧了紧。
“萤儿别难过,我会平安回来的。”
“嗯。”
“新婚那日我答应过你,要尽全力护着你,还有陛下、皇后、太子……”他回想起那晚,嘴角勾了勾,“食言的人遭天谴,脸上长脓疮、屁^眼长痔疮。”
严晚萤直接愣了。
什么时候说过!她明明说的是,“驸马不得害我,还有陛下、皇后、太子……”。
怎么还自己篡改誓言呢?
段清州微微动了动,将唇抵在她的耳畔,几乎像是咬着耳朵那般。
他沉了声,一本正经:“我还有两句话,说完就启程去西南。萤儿一定要答应我。”
说话的时候吹起了湿暖的气,拂在她雪白的颈项上,让她忍不住悸了一下:“是、是什么。”
他沉吟道:“此去西南,变数颇多,兴许一年半载回来不得。但我与萤儿的契约,只剩一年零一月。”
“嗯……”
“萤儿能答应我,暂且不计时日,待我归来再续期么?”
这是啥……难道还要添加临时条款:遇自然灾害或战争战乱等不可抗力,合同延期?
她一时间有点想笑,但在这气氛下,又觉得失礼。只能抿着唇,使劲儿憋。
没能得到回答,段清州无声地捏了捏她的手腕,语气傲傲的,像是带了威胁:
“不能么?”
害怕打仗胜了,凯旋归来时,却秒变“离婚驸马”?
她憋得辛苦,肩膀不住地抖,像只扑腾翅膀的鸟儿在他怀里钻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允了:“好。”
他得到准信,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缓缓吁出一口气来。顺势再大着胆子,把怀里的人儿搂紧了些,伸手,扣住她的腰。
她只是不甘地扭了两下,没再做反应。
心下暗喜,他鼓足气,语速飞快地说了第二个请求:
“还有,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不许见曹子戚。”
“啊?”
这回她的反应有点大,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攒动着双臂想挣脱开来。
他的心骤冷,眸光阴沉地化不开,不禁加大力气箍紧她,不让她有推开的机会。
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寒意森森:“我说,在我回来之前,你都不许见曹子戚……哪怕回来之后也是,能不见就不见。”
严晚萤动不了,气得锤他:“段清州你管得太多了,他还在帮我家报馆写稿呢,我怎能不见他?”
“叫别人去收就行了,”他气闷道,“总之你不许见他,不许想他,一点儿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