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冤枉,公主这是误会了,清州无意取笑的,”他收敛了语气,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斗胆试探……而今看来,传闻当真不可信,耳听之事大多为虚,竟没有一条能说中。”
当然说不中,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会骑马,会骑!只不过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这……技巧都给忘干净了。”
严晚萤刚刚嘴硬完,突然想起这家伙是三公主装病的知情者,这段说辞等于越描越黑。
果不其然,段清州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一股子“看透全貌”的得意样。
“既然公主没有生气,那不如还是原来的打算,与清州同骑……”他说出提议后眸光一转,“天色已晚,我们这么慢悠悠地走,怕是会耽误正事。”
严晚萤却不愿意:“宴会要辰时才开席,何必快马加鞭。眼下这样可比马车行进轻快不少,误不了时辰的,驸马不必着急。”
“公主不是要同我扮伉俪情深么。”
“不扮了。待会儿驸马记得多帮我挡几杯酒,保证人人都夸你懂事贤惠。”
“……那归来之时呢,公主不是想去南市观灯么?”
“大路朝天,各骑一边。”
“……”
段清州兴许是被她噎到了,开始绷脸,再不发一言。
严晚萤倒是乐得清静,时而放心大胆地饱览街上的美淑女、俏公子,时而兴致盎然地盯着路边含油喷火、耍猴戏禽的杂耍,好不快活。
又走了好一段路,一行人终于到了宫殿门口。
宫内依然清冷威严,只是宫殿的檐上程序性地挂起灯笼,虽然华贵,却不如宫外那般有过节的氛围。
严晚萤凝望着那镶着琉璃瓦的朱红宫墙,感慨丛生。
她还在发呆,金缘已经理好缰绳,抬首道:“公主,到皇宫了。”
旁边的宫人一脸困惑,大概迎了那么多贵人,还没见过大冷天骑马来的。
金缘朝那宫人努努嘴,他才反应过来,立即搬来马车用的脚踏给三公主搁在脚下。
严晚萤却是犯愁。马车用的脚踏可鸡肋了,这玩意比上马石矮许多,踩它下马,腿够不着。
金缘看出了她的为难,忙上前道:“公主还是踩马镫下吧,奴才扶着您,自己摔了也不能让您摔着。”
“好……”她还是有些怕怕的,“你可要扶住了,再怎么也不能让我在这宫门口摔个四仰八叉。”
金缘忍不住笑,赶紧伸出手,要去扶三公主的胳膊。
这时,却见早已轻盈下马的段清州,突然近到他身前来,冷声道:
“你退下吧,我来扶公主。”
金缘只觉得自己头皮蓦地发紧,刀刮一般。他急忙缩回手,退到近旁。
驸马这莫名的敌意,已经发作好几回了,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
大概一切都是从公主当面夸他那时候开始的吧……
看了看段清州递来的手,又看看他脸上清淡的笑意,严晚萤的眉间高高耸起。
刚刚还在绷脸,如今又变成这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是该说他情绪调节能力强呢,还是说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呢。
捉摸不透,叫人来气。
本来想再跟他闹闹心,谁知她抬眸的功夫,便见到隔壁晃晃悠悠驶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停摆下来。
嗯,怎么说呢,人前还是得做做样子。她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人,不能老耍林黛玉的脾气,不然就是格局小了。
想罢,她缓和了颜色,自然地搭上段清州的手,借他几分力,身形利落地下马来。
但她落地的步子却不稳,脚地板刚沾地,便在青石砖上一滑溜,瞬间失去重心。
幸而段清州反应快,忙凑上前来,用胸膛来接住她,及时阻止了惨案的发生。
只听“哐当”一声闷响,她的肩膀狠狠地撞上段清州平实的前胸,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他看似吃痛,故意瞥了下嘴,幽幽道:“公主,我可比街上那胸口碎大石的,还疼。”
我呸,疼你个大头鬼,装腔作势。
你丫可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上来的,哪来那么多的矫情,分明就是拐着弯骂她胖!
严晚萤朝他龇牙咧嘴,回应一个凶狠的小表情。
从旁边前簇后拥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姿容秀丽贵妇,盯着她俩的样子,轻轻发笑:“琼瑛公主和段驸马当真是如胶似漆,叫人好生羡慕呢。”
贵妇旁边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接着她的话头道:“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感情自是不同。平日里瞧着咱们康儿,不也是一个模样么。”
糟了,这位是谁,这位又是谁。
话都说一箩筐了,她还没搞清楚来人的身份,穿越后遗症的威力巨大。
此时此刻,她只想揪着原作者“十八块腹肌的驸马”问问:这本破小说为什么不出漫画版啊,出场人物那么多,光靠文字描写怎么猜人物?至少给张插图,能让人对上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