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猜测她在说那间屋子:会有的,俞小姐。
不会有了。俞轻风垂下头,她的语调淡淡的,那支簪子,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支。我也打造不出来。
簪子?
嗯。是阿娘的遗物。
那支簪子不是
萧鸢记得俞轻风曾对自己说过,她因为生活穷困潦倒,不得不当了那只簪子。
当掉了。俞轻风道,后来我攒了些钱,去找了那家当铺的老板,他恰巧还留着那支簪子,我就又把它买回来了。
后来我到了广陵,那支簪子我就一直留在这里。
她自嘲地笑笑:起初,我没有随身携带这只簪子。我害怕有一天再次遇到那样身无分文的处境,我再把那支簪子当掉。
这是阿娘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样东西。
萧鸢手搭在她的肩上,俞轻风的肩膀无力地塌陷下去,尽写了落寞二字。
那支簪子是金子做的,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火烧毁才对。萧鸢低声道,俞小姐,我们可以一起找。
俞轻风摇头:虽然那支簪子是阿娘最贵重的首饰,却也并非是纯金打造。他们连聘礼都分文未花,又怎舍得打一支金簪?
萧鸢沉默了。
俞小姐,对不起
萧鸢姑娘为何要向我道歉?俞轻风有些惊讶,转头看她。
俞小姐,如果你没有协助我查那张符箓的事,就拿不到娄诗泠的青玉牌,不会被困在岚山镇的无方阵里。你的房子现在也不会这样。萧鸢一口气说了很多。
萧鸢姑娘你没必要这样想。
事实就是如此。萧鸢抬头,俞小姐,我知道现在或许来不及。但是如果你现在把娄诗泠的青玉牌给我,然后我们彻底分开,或许可以为你避免更多无妄之灾。
如果我们之后有缘再会,我会把欠你的东西悉数还清。
萧鸢姑娘俞轻风定定地看着她。
俞小姐,这无需犹豫。
萧鸢姑娘,既然对方是想要将广陵和溧阳的一网打尽,俞氏必然是他们的行事的对象之一。我孤家寡人,是最好的目标。
就算我没有和你一同行事,院子被烧毁,哪怕葬身广陵,或许都是迟早的事。与其这样莫名其妙,为何不做抗争?
俞轻风很认真地注视着她,萧鸢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萧鸢姑娘,我从来不认为命运可信,我固执地认为那都是骗人的东西。唯独在广陵那一夜遇到你,我自始至终都认为是命运使然。
萧鸢沉默了一下:俞小姐,抱歉,刚才那番话是我一时冲动,未经思考说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俞轻风垂下眼,低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去俞氏
什么?!萧鸢吓了一跳,俞小姐,这样我们还不如去严氏。
也是俞轻风抿唇,我们也许应该先去严氏看看。
一路上,俞轻风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严氏,俞轻风礼貌地叩门。
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应该是认识俞轻风,所以才开了门。
俞小姐。他向俞轻风行礼,严氏不待客,还请二位小姐先回吧。
是哪位?或许是听到有人在说话,言芸走了过来。她穿着严氏家袍,戴着一支颜色极素的簪子,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言芸看到萧鸢和俞轻风,有些惊讶。
轻风,萧姑娘,你们这是
萧鸢和俞轻风身上都是被火烧过的有些残破的衣服,萧鸢的衣袖还被撕破一截,俞轻风的手在滴血。
快进来吧,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再说。言芸打开门,让萧鸢和俞轻风进去。
严夫人,真是抱歉萧鸢看着言芸有些憔悴的样子,低声道。
无妨。言芸带着她们坐在前厅,吩咐严子卿沏了茶。
我已经遣人打扫了房间,准备了衣服,你们可以先去沐浴,换身干净衣服。不过严氏的衣衫多是素服,还请不要嫌弃。
哪里会啊。俞轻风连忙行礼道谢,夫人,太感谢了。
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寒凉。煮好了姜枣茶我会让人送到房里去的。好好休息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