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姑娘,我们走!
走着走着,天光大亮,街道上有了行人。由于两个人渐渐远离了溧阳最繁华的地方,周围的人家也变少了。
前面是严氏。
肃穆,还有些凄凉。
萧鸢垂首,默默哀悼。
到了严氏,距离那个小院子也就不远了。
似乎是见萧鸢的表情松弛了不少,俞轻风轻声笑道:萧鸢姑娘,天无绝人之路。
萧鸢声音很轻:但愿如此。
周围很凄清,风卷起地上的灰土,像在奏一曲哀乐。
萧鸢的腿一直在流血,鲜血淌了一路。两个人身上没有可以包扎伤口的东西,萧鸢走的有些艰难。
萧鸢姑娘。俞轻风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树下,休息一会儿吧,你的腿伤的不轻。
萧鸢摆手,想站起身:不必了。腿可以之后再休养。
俞轻风按住她,也坐在她身边,她看见萧鸢眼下有一片青黑:萧鸢姑娘,要小憩片刻吗?
萧鸢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笑容有些苦涩:我看上去很憔悴么?
还好。俞轻风笑了笑,萧鸢姑娘生的好看,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二人在树下坐了片刻,萧鸢起身道:俞小姐,走吧。
前面就是那个小院子了。
俞轻风上前,打开门锁,推开门。
一股带着灰尘的风迎面吹过来,萧鸢闻不到竹子的清香,只有一股一股木头被火焚烧的味道。
俞轻风愣在原地。
那个小院子被烧了,连那一小片竹子都被烧得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外皮被烧的焦黑,断成了好几截。那个小屋子更不必说,只剩下残垣断壁。
俞轻风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对萧鸢道:萧鸢姑娘,你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到的东西。
萧鸢看到她眼里的震惊,道:我也去吧。
俞轻风没有拒绝,她现在顾不上思考那么多。
里面传来浓浓的木头被炙烤过的味道。俞轻风走到那片断了的竹子旁,蹲下身抚摸,眼里是明晃晃的心疼。
我才刚刚养了没多久。她有些惋惜,它们还没有长成。
萧鸢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
如果俞小姐想的话,酒肆的院子里也可以种竹子。
俞轻风轻轻点头,起身往那个倒塌的屋子那边走。
残垣断壁。
萧鸢姑娘。在走进那片废墟的前一刻,俞轻风转身,抬手轻轻拦在萧鸢身前。
请止步吧。我自己一个人看看就好。
萧鸢站在她身后。风吹过来,黑色的粉尘划过她的脸。她看着俞轻风的身影在那片勉强维持着一个屋子形态的废墟里进进出出,翻找着什么的,一时有些词穷。
她经历过这件事,就像一场梦一样,一觉醒来,一无所有。
她应该最清楚这个时候俞轻风最需要什么,一句什么话。
所有想说的东西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来。
望着她的背影,萧鸢喉咙里漫上一股腥甜,像吃下一颗带血的糖。
她觉得两人此刻的距离好像停留在同一轮月亮上的两束目光。那么近,又好像远隔天涯。
俞轻风出来了,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她的手被一些破碎的瓦砾划破了。
萧鸢姑娘,走吧。俞轻风发觉萧鸢在看自己的手,将手上的血擦在衣摆上,深蓝色的衣摆洇湿了一片。
疼吗?
没事。
萧鸢扯下一截自己的衣袖,在上面撒上药,包扎她的伤口。
萧鸢姑娘指尖传来微凉的感觉,俞轻风有些惊讶。
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这样。萧鸢强硬道,我们都要活下去。
俞轻风和她并肩站着,目光望向残破的屋子,喃喃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