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面,流英还自信张扬,告诉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洛斯年那时候真的很想答应他,和他一起走,可没有改变的勇气。
其实他是盼着流英离开的,去过一过截然不同的生活,就好像他也重获新生了一样。
谁知一转眼,流英就在这里了,马上就要没命。
洛斯年心乱得一塌糊涂,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去找顾越。
他没有任何依靠,只有顾越,只有顾越会帮他了。
又是重重的一板子落下,流英的痛呼扎进他的耳朵里。
洛斯年浑身发抖,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就听见身后一道发沉的嗓音:“站住。”
萧沉冷笑起来:“打算去找谁?”
洛斯年浑身发麻。
和萧沉相处的经历下,他已经很能把握对方的情绪。
现在这样,明显是动了气。
可就算他乖乖地听话,萧沉也绝不会听他的,放了流英。
洛斯年咬紧牙关,明确地违逆了萧沉的命令,再次迈步向前。
“停。”
打板子的声音随即停了。
萧沉不紧不慢地说:“拔他的指甲,一根一根地拔,再去烧壶开水过来,等会儿给他好好洗洗血腥气。”
洛斯年脑子里嗡的一声。
再等清醒过来,自己已经重新跪回萧沉脚边,比先前哭得还要惨。
萧沉偏头看他:“不去找人了?”
洛斯年绝望不已,眼底没有半点光。
找不了顾越,凭他一个人,有什么把握救下流英?
强烈的、无能为力的感觉,吞没了他的全部感官。
萧沉却忽然一笑,好声好气地开了口:“顾老头把他送过来伺候我,他却惹得我很不高兴,不如我就还给顾老头,让他去处理,怎么样?”
洛斯年头皮发麻,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可以!
流英性格这么尖锐,要是真的到了顾大人手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怎么办呢,我很生气,非得狠狠地罚一顿,才能放过他。”
萧沉盯着他,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洛斯年像被豺狼盯上的猎物,无知无觉地睁着眼,露出毫无遮挡的柔软脖颈。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代他受过。”
“第二,换你来陪我。”
洛斯年几乎想也不想:“我代他受过!”
萧沉嘴角的弧度收紧了,半眯着眼,不冷不热地看他。
洛斯年全身都湿透了,轻薄的衣物贴在身上,没有什么遮挡力。
也就能轻易看见,他脖子上、锁骨上有青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昨夜是如何混乱的一晚。
一路上跑过来,他衣服乱了,鞋也丢了一只,脏污的脚心狼狈地摊在地上。
可怜又勾人。
偏偏不肯就范,泪眼朦胧地伸出双手,让人过来拔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