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面风雨欲来,天空阴沉,他却觉得,四周所有的景物都是难以言喻的明亮。
顾越对这种状态有些陌生,又止不住的喜悦,捏住洛斯年下巴,轻柔回吻。
“我也会想你的。”
洛斯年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一惊之下,耳廓红得更厉害了。
午饭过后,果然下雨了。
雨下得很大。
窗外树枝被雨水打得乱颤,洛斯年支着下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没想到,顾越会突如其来答应他。
昨晚他都已经绝望了。
也因为这个,他头一回认认真真地看待顾越。
这么一看,洛斯年忽然发现,虽然顾越脾气很大,但再怎么生气也有度。
不会对他动手,也不会随便拿性命威胁他。
其实,顾越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这么想着,洛斯年脸颊又泛起血色。
下午的时候,他突发奇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检查一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维修。
不查还好,一查才发现,院子后面的地窖遭了虫害,雨水一泡,里面全进了水。
洛斯年试着握住地窖的把手,稍一用力,把手就整个掉了下来。
生锈的金属横在手中,粗糙又肮脏,红褐色的污水像个突如其来的恶兆,弄脏了他的衣服。
洛斯年撑着伞,眉心皱了起来。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洛斯年直起身,扔下把手跑过去:“来了!”
他还以为是顾越忘了带什么东西,打开门,却是后院的陈管事。
陈管事还要照顾其他伶奴,从来不会主动过来找他的,洛斯年惊讶不已:“怎么了?”
“流英,流英他……”
洛斯年意识到什么,脸色完全变了:“他才十六……”
管事苦笑:“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这话像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堵在洛斯年胸腔,令他呼吸不畅。
他哑着声问:“流英现在在哪里?”
“在萧先生院子里,”管事表情有几秒异样,他偏过头,看着地面说,“你快去看看他吧,再晚,说不定他就要死了。”
洛斯年大脑一片空白,伞一下掉在地上,被风吹走。
他来不及去捡,转身就跑。
跑得太快,路面湿滑,他摔了好几次,也顾不上伤势,憋着口气往前跑。
快一点,再快一点。
洛斯年冲到萧沉的院子里,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
他脑子懵了,甚至来不及想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径直闯了进去。
他对上一双捕食者的眼睛。
大雨滂沱,萧沉坐在屋檐下,不急不慢地喝茶。
下方,几个人压着流英,正一板接着一板地打。
也不知打了多久,流英已经气若游丝,腰臀渗出血水,将衣服、板子都染得通红。
大雨冲刷,血水蜿蜒,流到洛斯年脚边。
洛斯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萧沉掀起眼皮:“怎么,你也来讨打?”
洛斯年浑身湿透,伏在地上恳求道:“萧先生,求您饶过流英吧……他年纪太小,还不懂事……求求您,萧先生,求求您大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