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事情是自己做的,却不想对方怨恨自己,实在太过贪心。
他攥紧拳头又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儿子无能,也知道您是想让我为江睦开路,不配此位,您骂我我当然会受着,可是偶尔能不能也褒扬儿子几句,当箭靶也挺危险的。”
江展没有表情,只是对上他的目光:“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的确,他只是他爹人生的污点,可是江展不会这么说话,再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也未曾说过,只是让他滚远点,大抵只是觉得自己是惹事精。
江熄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我有好好照顾江睦,以后依然会。”
那些人并不是站在那里听他说话,他们依然嘴中高声唾骂着靠近他,希望他有些自知之明地以死谢罪。
江熄颓然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这人生下来听了不少好话,也听了不少难听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但至少没有误入歧途,担不起你们如此咒骂。”
“若当真有需要我牺牲的那天,为了大家和天渊派,我不会退缩,但绝非此时。”
但这些人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围上来后便做出势要掐死他的动作,江熄唤来如意剑,轻踩剑柄,一跃往上飞去。
“白说了,一句也听不见!”江熄撇撇嘴。
原来心魔就是这样,根本讲不了道理。
身后尸山血海依旧看着他,但伴着一声雷鸣,全都消失了。
睁开眼时,身边是金光闪闪的雷纹,江熄看了一眼后,却无力为之高兴。
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冷汗频频腿上发软,整个人就要直挺挺从岩石上往下摔下去。
“当心。”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那人没有贴近自己,手也很快就松开。
江熄扶着额头,觉得有些眩晕,只感觉到一只手搭到他的脉上。
“恭喜少宗主。”
他听到向还寒如是说道。
其实江熄能感受出来,灵脉正在有力地波动,灵息在丹田到涌泉间澎湃地运转,自此之后,他将能修炼雷灵根更高的术法,也能更好地使用天地灵气。
“我有点累。”这是他筑基后说的第一句话,这场噩梦如同让他死过一次般,心情很是沉重,所有精气神仿佛都被熬干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后仰过去,但是实在撑不住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眼前一黑便躺了下去。
冷,这是江熄醒来后最直观的感受。
他缩了缩身子,感受到一团温暖,于是又努力蜷缩了一下,尤觉不够,拽了拽身前的衣物。
“少宗主。”
头的上方传来声音,头下面的“枕头”似乎在动。
江熄并非很困,只是觉得累,睁眼还是不难的,只是目及之处是白花花的里衣,自己竟是枕在向还寒膝上,还把人家衣衫拽得不整。
“我怎么躺在这?”江熄晕头转向地看了眼周围,还是在山洞里,天色阴沉,但还算看得清周围一切。
与来时不同,大雨正倾泻进来,自己和向还寒待的地方虽然没被雨水淋到,但阵阵秋风吹着雨丝带来寒气。
“阿嚏!”江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慢悠悠起了身。
“怎么不张开结界?”江熄看着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物,怕是向还寒把乾坤袋的衣衫全掏出来了,而自己躺的地方是他来时穿得外衣。
“我灵力耗尽,此处又灵力稀薄,聚灵有些难,怠慢少宗主了。”向还寒半跪在一旁,丝毫不见受冻的模样。
“辛苦你了。”江熄从身上挑拣一件外袍递出去:“当心着凉。”
向还寒接过衣衫,看了一眼后点头站起来穿上了,这是第二次双修时江熄赠的尺寸还算合适的那件。
江熄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眼神示意向还寒坐下。
站着的人愣了一下,没有拒绝。
“早知道让珍珍来了,最起码能御寒。”江熄吸了下鼻子。
向还寒的手摩挲着支起的膝盖:“少宗主出门怎么不让珍珍跟着,一路上可还安全?”
“你问的是不是晚了些,人这不好好的。”江熄把身体披着的衣衫拢了拢,话锋一转道:“出门的时候看见刘韶带着人鬼鬼祟祟的,让珍珍跟去看看。”
半晌安静后,向还寒轻声道:“少宗主您不用刻意向我解释。”
“我刻意什么了?”
江熄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刚才也是,觉得自己嘴臭了一把所以赶紧找补。
“如果您是因为感谢我才对我说话如此小心翼翼的话,无需如此。”向还寒低着头:“这不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