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雁杳的失踪对于沈轻帆来说,一直是他皮肉里的一根刺。
如今血淋淋的真相被扒开时,就像割开了老旧伤疤从里面取出了那根刺,在时间的麻醉里,他们好不容易慢慢习惯了这根不断在血肉里搅合的存在,只是没想到现在要把他取出来重新磨合的时候,痛楚还是不减当年。
这些年,他倒是没有经历过“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命运多舛,只是不断压下来的现实像一块块石头,压住他头顶上代表着希望唯一可以看到天空,的井口。
带着那些沉重的过往,沈轻帆在看似光明照耀的日子里孑孓前行着,别人眼中温润如春风的自己,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假象。
在这看似白天的生命里,他一直在只属于自己的黑夜中转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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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他应该先回邹家一趟的,但沈轻帆实在是再承受不住了,他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这些年,沈家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压抑无比。
沈泯,林昭昭,甚至到最后,他只要一回到那个家,他只觉得喘不过气。
在沈家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沈泯常常在夜里办完工才回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沈轻帆的成绩表现如何。
其实他的成绩在班上隶属于中上游,但有一天,沈泯看着他好不容易进步五十名个名次的成绩单,只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
“沈家继承人的位置,你是别想了。”
沈轻帆虽然早有预料沈泯的混账,但他依然还是愣了愣。
他道:“我从来就没盼过你们沈家什么。”
沈泯冷笑:“呵,不必在我面前装清高,没有用处的废物,比不上你几个堂兄弟就算了,还跟我在这里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谁稀罕自以为多高贵”
那不是沈轻帆和沈泯第一次犟嘴,所以那一巴掌落到左脸的时候,在他的意料之中。
自从初中之后,他已经对这个家的所有,完全失望了。
所以不管沈泯做什么,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作对,但他依旧可悲地逃不过沈泯的掌控。
温和谦逊、行为端正。
外人给他打上的标签,却都是为沈泯从小到大逼迫式的管教,他才终于练了个“温润如玉”的壳子。
而后妈林昭昭,只会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装上和蔼可亲的笑容,甜甜地送上果盘,装模作样地安抚,假模假式地扮演调节父子关系贤妻良母的角色。
q市公安局外,蒋郁嵘抽了空打算在局外的空地前面抽根烟,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出门,就看见了正打算离开的顾时雨。
他挥手打了个招呼:“还没走?我记得你结束得挺早?”
顾时雨的脸色不好看,只道:“刚刚在等人。”
蒋郁嵘心下了然。
顾时雨原本也正想走,然后他见蒋郁嵘一副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模样:“案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