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她神通广大,近些日子已到了衡川!”我微微一笑。
“衡——”老头张口结舌,旁边已有人大声问道:“你可别编些故事骗大伙。”
“我亲眼所见。”我回头笑道,“沈延秋来衡川,可是找的迎仙门麻烦!”
“迎,迎,迎仙门?”那人愣愣道,忽然和老头一样变成了结巴。
“沈延秋长途跋涉,一路斩杀迎仙门妖人赵伏虎、陈无忧,这够不够精彩?”我接着大声说。
“好!”稍远一些,有人一拍桌子,大声喝彩,但立刻挨了同伴一掌:“你不要命了?”
哼。
我笑了笑,索性跳上台子,一屁股在老头旁边坐下。
他见我扑来,连忙护住木钵。
我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自己占住那张板凳:“这沈延秋师承高人,虽年纪轻轻却有不俗武艺。大伙都称她为魔头,却不知她平生最恨有人打小孩子的注意。”
视线扫过大厅,有人目光闪烁,有人兴奋至极,还有两条汉子忽然起身抢出门去。
我不管不顾,接着往下编排:“她此番来到南境,正是要将迎仙门主斩于剑下。那陈无惊一副小女孩模样,实则心狠手辣,残忍至极。沈延秋刚到南境,还没过江,已经遭到赵伏虎夫妇拦截。”
“这两人奉命押送迎仙门四处掳夺的孩童,正巧碰到沈延秋,可谓是分外眼红。不必多言便要动手。本来夫妇二人实力不弱,但奈何碰上的是沈延秋,她的快剑可谓天下无双。”
“十方剑宗统揽天下剑法,莫非不如她快?”台下有人高声问。
“有比沈延秋快的,也不会派那么多长老追杀还制不住她了。”我冷笑道。
“那事是十方剑宗干的?”台下一阵骚动。
“正是!此事暂且揭过不提,我们先说南境。陈无惊虽然狡诈,却没想到沈延秋实力如此强劲,只一照面……”
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一身锦服,急急忙忙抢到台下,大声喊道:“说书的!说书的!我们藏龙客栈已约了先前那位老先生,还请您到别处去!”
“让他说!”我还没开口,台下已有人起哄。中年男人急忙回过头去,声音已被接下来的喧哗淹没。
我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大声讲起来。声音一出,台下顿时静了七分。那人拿出手帕不住擦汗,讪讪退到一旁。
生下来这么久,这么努力地编故事还是第一次。
我大声说了一刻钟,已感觉喉咙里满是流动的熔岩,只好草草先结一个尾:“行行好,哪位端一碗酒来?”
从台下的反应来看,迎仙门高低算个敏感话题,况且陈无惊与沈延秋的纠葛被我编得天花乱坠,一时间大半酒楼的人都围坐过来,渐渐也有人谈论起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
满满当当的酒碗摇晃着传递过来,我一饮而尽,把空碗递出去左右摇摇:“麻烦各位捧个场!”
铜钱叮当,抬眼间有雪亮刀光袭来。
我丢开酒碗,一个侧手翻躲开。
窈窕身影凌空踏过几张长桌,一刀把酒碗劈成两半,铜钱纷纷落地,紧接着满堂哗然。
“好久不见。”我看清来人面目,冷冷笑道。
“你还敢来衡川?真是活腻了。”叶红英直起身子,手里横刀握得越发紧了。
“我还没活够,只是来取你和陈无惊的性命。”我亮出袖口的匕首:“下一个是你还是陈无惊?”
“我就知道是你们干的。沈延秋不在,哪里轮到你造次?”叶红英拉开刀架,我还要再骂,已被她冲到面前。
翻身躲过第一刀,我正握匕首去刺她的手腕,但叶红英反应极快,立刻踏步拉开距离,一刀封在胸前。匕首与横刀相碰撞,声音清脆铿锵。
“杀人啦!”酒楼里乱作一团,客人纷纷避开戏台逃窜,门口已经开始拥挤,不时有人被踩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哀嚎。
我顾不上听,紧紧盯着叶红英手里的横刀。
她比从前憔悴得多,衣衫下的娇躯已不复丰满,反添伶仃之意,但从进攻的凌厉程度来看,水准依旧在我之上。
我有什么?
如今没了沈延秋,连她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也不用想着干掉陈无惊了。
叶红英看出我的窘迫,轻轻勾起嘴角。
她一挥横刀,忽然扬起大袖。
我立刻后退,只见大袖落下,刀光竟从斜下扑来。
我扭开身子,伸出匕首抵挡。
火星四溅,紧跟着虎口剧痛。
她以衣袖遮掩的一记逆斩几乎将我劈上天去。
还未来得及站稳,下一刀已迎面劈来。
我只能就地打滚躲开,忙里偷闲去勾她的小腿。
连孩童玩闹的招数都使了出来,叶红英自然不上当。
她只一个跨步便躲开阴招,飞起一脚踢来。
我双手交叠抵挡,匕首险些脱手,滚了三四遭才止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