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风,刀子似的!
我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灰烬,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刚觉着自己点燃了星星之火,能燎原了,结果这火星子好像有点跑偏啊?
“下一个问号,已经写在风里了……”
我喃喃自语,话音未落,小满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语气那叫一个急赤白脸:“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眉毛一挑,啥事能让这丫头这么慌张?
“城南……城南粮仓着火了!”小满上气不接下气,“一群小兔崽子,拿着您做的源陶,说是‘既可问,便可取’,把粮仓给砸了,正在分粮食呢!”
我一听,乐了,这届娃儿可以啊,直接给我整了个“零元购”?
“守仓的官兵呢?没拦着?”我饶有兴致地问。
“拦了!怎么没拦!”小满跺脚,“可那些个小崽子,拿着陶片,上面写着‘静问台说你为何不敢说话’,质问那些官兵。那些官兵,哪见过这阵仗啊?直接被问懵了,愣是没敢动手!”
好家伙,这是直接把“提问权”当成免死金牌了啊!
不得不说,这操作……挺骚的。
“娘娘,现在怎么办啊?要不要派兵镇压?”小满急得直跳脚。
我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玩味:“镇压?为什么要镇压?让他们闹去!”
“啊?”小满一脸懵逼,“娘娘,您这是……?”
我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三片旧陶:“比起镇压,我更想看看,这群小家伙,到底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三片陶,可都是宝贝。
一片是当年那个老妇烧的“轮值三刻”残片,那是“问”的,代表着最底层的呐喊;一片是那个熊孩子伪造的“言责帖”,那是“问”的变质,代表着人性的贪婪;最后一片,是我七岁那年,在井底刻下的“求活”,那是“问”的本能,代表着对生的渴望。
我将这三片陶,并排放在焚典台那片焦土上,风雪呜咽,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你去传话,”我看着小满,眼神平静如水,“就说,若‘问’真能替人活,那这三问,谁先来回答?”
不派一兵一卒,不下一道命令,我就是要让这阵风,把问题吹进人心。
我倒要看看,这群自诩为“提问者”的熊孩子们,到底有没有勇气,直面真正的“答案”。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粮仓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议论纷纷,猜测着我的意图。
那些拿着“源陶”的少年们,也有些不知所措,原本的嚣张气焰,渐渐消散。
第四天清晨,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满又跑了过来,这次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娘娘……粮仓那边……出事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他们……没抢粮。”小满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反而……在守仓。”
我一愣,没抢粮?守仓?这剧情反转得有点快啊!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我催促道。
“一个老农……一个当年饿死过娘的老农,他蹲在一个少年面前,递给他一碗稀粥,说……”小满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他说:‘你问‘为何不敢取’,我答:因我娘饿死那年,也有人这么说,后来全村断粮。’”
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
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以及一句饱含着血泪的回答。
这才是真正的“答案”啊!
“那个少年呢?他怎么说?”我轻声问道。
“他……他手抖得厉害,粥都洒了。”小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一直盯着自己陶片上的‘我要’二字,笔画深深地划破了泥面,像……像在挖坑。”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看来,这群小家伙,终于开始学会思考了。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