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金粉般洒落,那只灰扑扑的蝴蝶,翅膀上斑驳的纹路仿佛古老的密码。
而此刻,这密码被破译,化作一行字,狠狠地钉在了我的瞳孔深处——“妈妈,等我活下来,我要当大夫。”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直冲脑门。
我猛地攥紧手,生怕这只脆弱的蝴蝶就此消散。
蝶翼在我掌中微微颤动,却并未飞走。
它不再仅仅是替劫纹的残魂,而像是承载了我童年时代,那份被尘封、被抹去的稚嫩誓愿。
我的大脑飞运转,无数的线索在脑海中碰撞、重组。
七岁……大夫……替劫纹……我突然意识到,当年那场被告知为“病逝”的结局,或许并非什么命中注定,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用一种名为“代承契”的邪术,将我七岁时的灵魂强行抽离,封入那所谓的言命坛木芯之中!
难怪!
难怪我穿书后,总觉得缺失了一块重要的记忆,难怪我对于医术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望。
原来,这并非偶然,而是我灵魂深处,对那个未竟梦想的执念!
而娘亲留下的那块看似普通的陶片,也绝非巧合。
那是她用残存的、微弱的灵绣之力,一点一点地,将我被撕裂、被掩盖的记忆,如同缝补一件破碎的衣裳般,小心翼翼地缝了回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伤,如同火山般在我的胸腔内喷涌。
我必须查清楚,是谁,是谁如此残忍地剥夺了我的人生,又是谁,将我推入了这替人受死的命运深渊!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快步走出共语堂,一路疾行,直奔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内,弥漫着一股古老而沉闷的气息。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存放医案的区域,手指飞快地划过一排排书架,最终停在了一本厚重的古籍面前——《禁语医案》。
这本书,记载着历代宫廷秘辛和禁忌医术,是了解真相的关键所在。
我深吸一口气,将书从书架上取下,翻开到已经泛黄的书页。
书页很厚,我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突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停下动作,仔细检查,现书脊的夹层里,竟然藏着一页折叠起来的纸张。
我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抽出,展开。
那是一页用古老的绢纸写成的手札,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绢纸的颜色已经泛黄,边缘也有些破损,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辨。
“江氏女魂可引灾,封之言命坛,以为镇厄之锚。”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行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先帝御笔!
原来,这一切都是先帝的旨意!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好一个“镇厄之锚”!
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神医,而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替死鬼,一个能够承受灾厄的容器!
他们害怕我身上的“灾厄”,却又利用我的“灾厄”,来维护他们摇摇欲坠的统治。
真是可笑至极!
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手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厌恶,想要将这罪证撕成碎片。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撕了又如何?
这手札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着更加黑暗和复杂的真相。
我要做的,不是泄愤,而是彻底揭开这层层迷雾,让所有参与者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手札放入一旁的铜炉之中。
火焰迅吞噬了绢纸,将那些曾经代表着权力和阴谋的文字,化为一缕缕灰烬。
我将铜炉中的灰烬倒入一个药碗之中,加入清水,轻轻搅拌。
一碗黑色的药汁,散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端起药碗,一步一步地向着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