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结束了。”
陆愠听不见般,喉结一动:“出了宫你打算去哪?”
沈葶月蹙眉,这人怎的如此没完没了。
她反问道:“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陆愠抬头看她:“你告诉我,我就走。”
随后便是亢长的沉默。
眼看着水温愈来愈低,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宫女的询问声:“姑娘,可要添水吗?”
沈葶月看了眼陆愠,高声朝外拒绝道:“不用。”
见男人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无奈妥协:“圣人赏赐的宅子还没修缮好,哥哥让我去他的私宅住。”
陆愠问:“在哪?”
落水的小姑娘叹气道:“肃宁坊第二间。”
陆愠唇角倏然勾起一丝笑意,随后他递给她一枚玉佩。
“这是?”沈葶月美眸瞪圆,一瞬认了出来:“这是我阿娘同心佩上的里佩,怎么在你这?”
陆愠挑眉,语气较之前多了一分得意,仿佛在说:终于舍得和我好好说话了?
沈葶月白了他一眼,她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陆愠却是难得的享受这短暂的,还算“温馨”的时光。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要葶葶还愿意理他,还能和他好好说话,他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的不重要。他把她弄丢了,再重新追回来就是。
左右现在的裴二娘子身上,并无婚事。
见小姑娘对着玉佩百思不得其解,陆愠也怕再耽误下去,让她着凉了,遂长话短说:“这枚玉佩,是我在裴霜凝身上找到的,裴霜凝说,这是陆清给她的。”
“陆清?”沈葶月凝眸,怎么会在陆清那儿。
“这玉佩连带着信,是我亲自交给刑部守值侍卫的。怕他不办事,我还给他塞了银子,怎么就跑她那去了?”
陆愠道:“那侍卫被一个叫吴瑯的人收买,吴瑯扣下了信,还把信物给了陆清。
“所以,你要给裴序安的那封信压根就没送出去,甚至,你在半遮面的消息,也是陆清让吴瑯递给太子的。”
沈葶月倒吸了口凉气,她没想到陆清竟这么恨她,可她和陆清交集不多,并无直接利害关系,她为何要如此坑害自己。
还有那吴瑯,为虎作伥,真是一对狗男女!
“吴瑯又是谁?”沈葶月自打复仇谢瑶后,渐渐变得有仇必报。
何况,这次陆清亲手把她送到太子身边,差点把她坑死,没有装不知道的道理。
陆愠摸了摸鼻子:“陆珍的未婚夫。”
沈葶月:“……”
江二公子的事尚且历历在目,才过去了几个月,这……
怎么她遇见的男人,一个两个都这般德行。
陆珍姐姐遇人不淑,该是去大兴善寺拜拜佛了。
那个陆清也是不要脸,自己亲姐姐的男人也要勾引。
此时此刻,沈葶月心中没有了对太子的恐惧,没有了对陆愠的厌恶,满心满眼都是想着怎么把此仇报复回去!
凭什么她在太子私宅都快死了,陆清还能轻松快活的搞着自己亲姐姐的男人?
没有这样的世道!
陆愠揉了揉沈葶月的发顶,温声道:“别想了,这些事,我会替你去做。”
沈葶月躲开了,随后偏过脸:“这件事多谢你告知,你走吧。”
陆愠已经知道了沈葶月的住处,也说到做到,不再耽搁。
此刻,他突然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儿去思考。
陆愠出了皇宫后没有回大理寺,只是让赫融驾着马车在朱雀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他闭目思考,什么是爱?
科考场上的题目纵然困难,可总有千头万绪可以捋,这缥缈无根的情爱之事,属实为难了他。
思绪凌乱间,他撩开帘子朝外望去,这一望,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他的父亲。
镇国公,陆尧。
这个时辰,父亲不在尚书省公务,怎么出来了?
陆愠转念一想,父亲如今官居二品,可说到底也是闲职,朝堂之中已说不上太多,所以在省里公务还不算繁忙,提前下值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父亲所走的方向,并不是镇国公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