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会让薛珩撞见,还将人吓得不轻。
“无须多礼。”谢凌钰看了眼他身后那几只箱子,便知是自己赏的。
薛柔见阿弟紧张,捏住谢凌钰衣角,将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明日便要动身回书院,快些回去,瞧一瞧莫要落下什么。”
薛珩还未说什么,谢凌钰淡声道:“你们先生教到何处了?”
“回陛下,近日在学《公羊传》。”
“紧张什么?”谢凌钰语气平静,“朕是你姐夫,关心学业而已。”
薛柔时而看一眼皇帝,时而看一眼阿弟,忽觉头痛。
果然,薛珩脸色涨红,他素来恪守规矩,此刻只觉陛下在阿姐房中已是失礼。
奈何这是天子。
“阿弟好不容易回来,陛下提什么学业?”薛柔小声嘀咕。
当着薛珩的面,谢凌钰万分自然地拍了拍她手背,对面前僵住的少年道:“《公羊传》学到何处了?”
薛珩闭了闭眼,“回陛下,宣公三年。”
“鼎之轻重,未可问也。何解?”
皇帝语气毫无情绪,窥不出心思,屈指叩了叩桌案,命人拿笔墨纸砚,让薛珩当场作一篇文章。
薛柔想劝,又觉在陛下面前作文章,并无坏处。
天底下不知多少人一生苦读,只为踏入太极殿得见天颜。
倘若能得陛下指点,倒是好事,薛柔也没再说话。
薛珩唯有开始时愕然一瞬,随即便坐下执笔,他平素在书院落笔千言洋洋洒洒,此刻却慎而又慎,唯恐丢阿姐颜面。
一篇文章写完,窗外天竟已黑透。
谢凌钰不急不慌看完,对一旁的薛柔道:“不错,阿音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薛柔半点没有谦虚的意思。
“阿音倒是丝毫不掩饰。”谢凌钰轻笑。
“举贤不避亲。”
“那我也觉甚好。”
谢凌钰语气含笑,将手中文章放下。
听着阿姐与陛下一来一回对话,薛珩脸上浮现惊愕。
他有些恍惚,总觉陛下与瑶华宫中见到的不同,只想快点退下。
这次,皇帝没有阻拦,只道:“辞藻略华丽繁冗,多与樊汝贤学一学。”
他颇有深意道:“官员还是务实些好。”
薛柔眼睛一亮,随即有些心虚,阿珩的文章先前都受表兄指点,文风颇有几分相似。
陛下莫不是看出来了。
正琢磨着,却听见谢凌钰道:“阿音,天色已晚,宫门已落钥。”
他顿了顿,“不若今夜,在你这暂歇一夜。”
薛柔脸色陡变,“陛下,还未成婚便同床共枕,不妥罢?”
“我住客舍,未曾说住在……”谢凌钰瞥了眼床榻方向,“阿音把我想的太龌龊。”
“可陛下先前可令他们夜开宫门,今日也能。”
薛柔抿唇,实在不想留这尊大佛。
但斟酌一二,她瞄见皇帝逐渐沉下去的脸,还是道:“那我吩咐他们收拾客舍,陛下稍等片刻。”
知道皇帝在这过夜,绿云连忙拉着流采,将客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就怕哪处不合心意,惹恼了陛下。
流采默默把花瓶上一点浮尘拭去,心道陛下才不会恼。
就是今夜宫中负责守卫式乾殿的朱衣使,见不着陛下影子,恐怕要发疯。
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那帮人便要来了。
第50章第50章帝王深夜衣冠不整与她相……
薛柔不大放心,干脆自己去客舍瞧一眼。
她环顾四周,看着那扇窗,“要不再多加几个护卫在这,只怕有刺客破窗而入。”
谢凌钰要是今夜遇刺,任她说破天,满朝文武都会猜测皇帝是在她榻上遇的险。
一旁皇帝如随从般,寸步不离跟着她,饶有兴致观察她一举一动。
“阿音何必担忧,”谢凌钰轻笑,“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向来睡得浅,利剑置于枕边,但凡听见动静必持剑起身,寻常刺客不可能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