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说什么?”
我好奇问。
【它们要主人你亲它们一下!】小天道继续狂怒,【太过分了!我要烧死它们!】
第314章不爱诉苦
我:“……?”
的确是很奇怪的要求。
不过与我所获得的比起来,这甚至算不上是什么“要求”了——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简直像是在刻意帮我。
我在这种困惑当中,又询问了小天道一遍:“它们还要别的什么吗?”
小天道身上的火光烈烈,烈焰越蹿越高,好像在告状的过程当中,找到了信心一般:【它们还敢要别的吗?如此贪心不足,已经足够我烧死它们无数次了——】
今日雪停了,煊都难得放晴,也渡正往书房走,一路听着老府医颤声报明情况,得知舟多慈并无大碍,他略一点头,摆摆手让人下去,抬脚便进了书房。
只是这书房里今日还有一人在。
这人穿着身墨绿色纱织便服,领口绣文精细,衬着其上一张眉目俊朗的脸。
也渡进来时,他正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等候,嘴里含着块饴糖,腮帮子鼓出来一点。
此人乃是镇北军中谢姓参将的独子,唤作谢韫。两年前其父被调离镇北军,改任煊都都指挥佥事,谢韫便随其父回了京中。
谢韫比也渡大上一岁,二人早在镇北军中便十分要好,这两年间亦常有书信往来,因而再见面时也不觉生疏。
谢韫甫一见也渡进来,便露出点痞气来,起身伸手勾了他脖子,坏笑着问:“云野,成亲的滋味可好啊?”
“听闻那舟二玩儿得开,又姿色甚绝!真可惜,你成亲那天我正被我爹关着禁足,屁股叫他打了三十大板,在床上趴了小半月,没能亲自来闹闹洞房——诶不过,你俩这才几天啊?美人在侧,合该是如胶似漆,你怎么大清早的自己跑出来了。”谢韫咂摸着嘴,问,“新夫郎呢?”
“少瞎打听,”也渡只想抬脚踹他身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被你爹教训?”
“别提了,”谢韫苦着张脸,“半月前,小寒说想去金隐阁听新出的曲子——你知道的,她爹管得严,丝毫不解风情,怎么能答应这种事呢?”
这所谓的“小寒”,乃是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女梅知寒,谢韫在同也渡的书信中常常提及,说梅知寒表面大家闺秀,实则非常落拓潇洒,对玩乐也颇有心得,和谢韫简直一拍即合。
是以谢韫栽得义无反顾,一颗心早栓梅知寒身上去了,整日嚷嚷着非她不娶。
舟多慈出了侯府门,七弯八绕地拐过小巷,便到了深柳祠的繁锦酒楼,他随意点了个小倌,将人结结实实迷晕过去丢到了角落里,尾陶如上次一般现了身。
她在这里的身份藏得极好,尚未引人起疑,舟多慈同她说完昨日马场遇到赵修齐之事,尾陶眉头紧皱:“主子,我们的人不可能叛变。”
“就算如此,”舟多慈低低骂了一句,胡乱捉了个空茶盏在手里玩儿,颇不得劲,“眼下情形也没好到哪儿去——咱们什么时候被他盯上的都不知道。”
“主子的意思,是害怕眼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已成了这只螳螂吗?”尾陶面色凝重,“我多派几人盯着,一定随时注意赵修齐的动向,彻查此事。”
“难说,”舟多慈起身走到窗边,久违的阳光透进来,在他长睫下投出一片阴影,囚住晦暗不明的神色,“只怕更可怜,你家主子已成杯中小蝉了。”
鸣蝉一般的匹夫之勇,倒也尚可血溅五步,但这并非舟多慈想要的,他要慢慢地割下隆安帝的皮肉,眼瞧着他枯朽成一堆白骨。
舟鸿的生死安危,亦是他的执念。
舟多慈摆摆手,想将心底翻涌的烦闷压下去:“此事且先探实了,我今日回府就递帖,明日便将登门拜访礼部尚书夫立轩。米酒不在,你随我同去。”
尾陶应了声要走,出去查房门前到底没忍住,念叨了一句:“主子,别总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扛。”
舟多慈孤身立在窗前,继续倚身瞧着深柳祠街巷中来来往往攒动着的人头,好似压根儿没听见。
眨眼便到了第二日。
煊都接连两天放晴,实在难得,马车七绕八拐,好歹到了礼部尚书府门外。
夫立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应是不喜喧闹,这处宅子建得偏僻,明面上安静极了。车马停下时,老门公正倚在门旁揣着手,半眯着眼睛打哈欠。
再睁眼便见着了来客,这贵人由一年轻小厮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颇为自持地下了马车。
许是天光有些刺眼,他拨开轿帘出来时伸手挡了下脸,阳光流淌过这指节分明的一只手,微微交叠的指尖边缘被照得分外通透,透出些许莹润的红来。
这只过分好看的手半遮半掩着一双含情目,老门夫近乎看呆,一个激灵下才恍然回神,连忙取拜帖将人领进了府门。
舟多慈行至长廊,入室前便将狐裘解了扔进乔装小厮的尾陶怀里,昂首跨步进了前厅,夫立轩已经侯在此处了,二人互行了礼。
“听闻世子初入煊都,不大适应北方寒冷。”夫立轩吩咐手下人再抬几盆碳进来,眼睛扫视过舟多慈身后紧随着的尾陶,关切的话却是对舟多慈说的,“世子还是将大氅披上吧,切莫着凉,得不偿失。”
“多谢,夫大人实在心细。”舟多慈点头应声,从尾陶手里拎过狐裘,又让她取出一楠木锦盒,递与旁侧府中小厮,差使尾陶带着一同去后厨现泡。
他微微颔首,朝夫立轩温声解释道:“这茶产自宁州城外万象山中,乃是岭南一绝,其芽胞肥|嫩匀整,喝来红浓明亮,茶香醇厚。年年贡予煊都的也就百来斤,今日特献与夫大人品鉴。”
夫立轩连忙笑应,满脸的褶子都堆叠起来,瞧着十分和蔼可亲,他抚着花白胡须谦声道:“老朽何德何能,世子有心。”
舟多慈借泡茶之由支走了旁人,夫立轩总算领他入座正堂,二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半天的幌子,问了许多不痛不痒的家常话,待府中小厮回来,将茶水各自沏入盏中又退下后,舟多慈终于将冬祭一事提上了台面。
夫立轩刻意叹了口气,沉声道:“当今圣上最重祭祀祈天诸事,鬼神之示,恐非人力可左右。”
这就是不想他掺和进来了。两人都全然不知,隔空正对的二楼另一侧包间里,也渡早已黑了脸,看着谢韫皱眉道:“你平日里尽看这些?”
他被谢韫强拉着来了金隐阁,后者美名其曰要“将这出新戏讲给小寒听”,又嫌一个人无趣,硬要他作陪。
可如此开展,接下来必是错付真心,他实在瞧不得这个。
“别急嘛,”这戏的走向谢韫也没底,可总不能让也渡就这么走了,只好哂笑着地拍拍他的肩,“这戏方才开场没多久呢。”
小千户同这丫鬟也算情投意合,二人私下诸多幽会,丫鬟牵肠挂肚,却在一次同小千户就寝时寻出香罗袖中一块手帕,顿知其觅得新欢,好似五雷轰顶,当场同其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