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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20(第14页)

谢韫猛地捂住嘴,不说话了,只偷偷拿眼睛瞄也渡。

他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了。

也渡余光注意到他这番动静,心下腾起点遭人抓包的怪异,可舟多慈前天夜里的话忽的又响起来,撞得他胸口生疼。

——“原来小将军真将自己视作正人君子。”

他自认为做了二十年的君子,行事落拓、不屈权贵,从没使过什么腌臜的手段,行得正坐得直,却被舟多慈那晚的话弄得哑口无言,甚至于生出点心虚来。

心虚些什么呢?

——“我在意自己的生死,何错之有!”

——“就连你,不也只忧虑心上人的生死安危吗?”

舟多慈那晚的话占尽了理,叫他无从反驳,难堪极了。

他想开口说并非如此,可他的确因着对方拿舟涟性命作赌烧了两三天的邪火;他想反问不该如此么,喉头却因青州城内万千家寻常灯火而难吐一字。

他的满腔私欲追逐着在意之人的生死安危,他所耳濡目染的忠骨脊梁,却又让他不得不背负北境三州的海晏河清。

——“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也渡只当没听见。

谢韫连忙拿胳膊肘撞他:“干什么这是?你家夫郎叫你呢!”

也渡拿眼神剜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神看过去。

金隐阁里面温暖,不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舟多慈的狐裘解了搭在椅上,修长白皙的脖颈便露出一截,那日的指印分明消退了,也渡却好像恍然又瞧见了似的。

舟多慈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缱绻着的深情,说话的调子也像是在温水里浸过一遭似的,实在叫人发不起脾气。

“怎么想来听戏,也不提前支会我一声。”舟多慈遥遥一指戏台,问也渡,“喜欢这样的吗?”

也渡闷闷地应声:“还行。”

“那就是喜欢了,”舟多慈兀自给他下了定论,笑意一点点染上他的眼,那里面掺着也渡看不透的狡黠,“云野觉得有趣,我也觉得有趣,实在情投意合。”

舟多慈迎着夫浩安玩味的打量,朝也渡遥遥继续说下去。

“既然喜欢,我今夜便陪你玩儿这个,好不好?”

也渡的眼睛倏忽睁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舟多慈,只对上一双潋滟含情的眼。

这声“好不好”,恍惚间同那夜的询问一齐响在耳边,也渡一时怔愣,喉头梗塞。

舟多慈的声音好似窗缝里漫进的夜雾,丝丝缕缕地缠住了也渡,叫他不知如何挣脱:“人生苦短,春宵难得。”

“这冬天实在太冷。云野,我要你来暖暖。”

谢韫倒吸一口凉气,好歹将几个脏字压在舌根,夫浩安朗声大笑,直叹“活色生香、精彩绝伦”。

惟有这被似有若无的情|欲裹挟着的二人在四目相对,沉浮之间,早已分不清假假真真。

也渡忍着躁意和羞恼,眸色深沉地说:“跟我回去。”

舟多慈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垂帘上的串珠,闻言温声应道:“好。”

也渡冷眼看着他,拳头攥得太紧,几乎细细发起抖来,想不通这人为什么永远都这样讨厌,稍想对他好些,他便用刺扎得自己满身是血。

实在可恶至极。

那夜的一丁点不舍和心软已弥散得一干二净,也渡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是抚南侯,也不会受万人敬仰。”

“你永远也成不了他。”

舟多慈不笑了。

舟多慈起身端坐,狐魅一般自得含情的神色又浮现在他面上,他的眸子睨向也渡,问:“我为何要成为他?”

“他这么个病秧子,什么也做不成,分明远不及我。”

舟多慈的领口在方才的纠缠中散开一点,修长脖颈仿佛吸饱了月光,同他眼尾沁出的绯色一起欲盖弥彰地给人瞧见。

他的声音也像笼罩着夜雾,雾里看花,难辨真假。

“云野,我只愿做我自己。”

这审视的时间,实在长得让人难耐,我面颊泛出一缕艷色(气的),反而被激得不管不顾起来,横冲直撞:“你到底要什么?”

心中却极赌气,心道要是也渡当真那么荒唐过分——不行。我的觉悟实在没有高到那份上,也渡这条路走不通,我再寻觅条别的路也好,他最好别横加阻拦。

戾气浮动间,也渡忽然道:

“你接下来,不要那么辛苦。”

我:“……什么?”

“灵药不是已经炼制结束了吗?不必再如此刻苦苛求自己了。”也渡的视线轻轻挪开,声音有几分干涩,“分明修为境界有所进益,真元却不如之前充沛圆满。舟多慈,你消瘦许多。”

他声音低沉:“我的要求,只有这个。”

第319章讨好

“……”

我有些怔怔与也渡对视,氛围忽然间比再见第一面时还要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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