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震感流入舟多慈身体,震得他手脚发麻。
舟多慈注视着空茫茫的暗夜,缓缓闭上眼眸,倾身环住容初弦的腰,将头埋在他颈间,轻轻蹭了蹭。
容初弦的笑倏地止住。
柔软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容初弦垂下眼帘,目光凝聚在半跪在床榻间乖乖抱着他的舟多慈身上,心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舟多慈仰起头,小声道:“我、我喜欢被人抱,我以为侯爷也喜欢的……”
又来了。
容初弦咬了咬后槽牙,自从知晓舟多慈真面目后,他就格外讨厌他这副小可怜的模样。
容初弦声音微冷:“在我面前殿下就不必伪装了,拿出你最真实的样子。”
舟多慈茫然重复了一遍:“最真实的样子。”
片刻后,他哂笑着摇摇头:“多年来,我数度命悬一线,为了活下来,我早已习惯戴着面具在宫中行走。如今这副伪装已与我融为了一体,它又何尝不是我真实的模样呢?”
舟多慈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
他眼帘低垂,神情看起来孤寂又落寞。
容初弦胸口发闷。
舟多慈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他很清楚,丽妃逝后,皇帝再没踏足过玉洛宫。一个被帝王抛之脑后的皇子,哪怕悄无声息死在宫中也不会引人注意。
丽妃死时,舟多慈只有九岁。
在宫中挣扎着活下来,他养成这种性子也不奇怪。
可是——
他欺骗了自己整整十年。
容初弦攥紧双拳,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抱着他的人。没了再与舟多慈纠|缠的心思,起身要走。
孰料,他刚站起身,后背猛地贴上一具温热身体,舟多慈慌慌张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方才是我没做好,侯爷别生气。”
紧接着,对方的手摸到他腰间玉带,“咔嗒”一声,玉扣被解开。
容初弦额间青筋直跳。
他抓住舟多慈双手,回过头,声音染着薄怒:“舟多慈,你想干什么?!”
舟多慈似是被他吓到了,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垂下头颅避开他的怒火,声音渐渐转低:“我看书上都是这么做的。”
他这一提,容初弦想起自己前来青筠别庄的缘由。
怒意更甚。
“你看的什么书?是这本?”容初弦俯身,从舟多慈枕下摸出那本春|宫册。
舟多慈看不见,但他床上只有一册书。
他轻轻点了点头。
容初弦目光沉沉,翻开书册。在透进屋内的微弱天光之下,一张张图映入他眼底。
容初弦拧起眉头。
他自幼在军营长大,见过一些兵卒相互慰藉,对此事并不稀奇。
可这册书中所画……
太淫|乱了!
容初弦脸色几经变换,扭头看向舟多慈,舟多慈正垂着首,装模作样跟他一起看。
呵。
容初弦勾起一个嘲弄的笑,问:“殿下最喜欢哪张图?”
舟多慈两眼一抹黑,但声音十分镇定:“就这张。”
容初弦低头看去。
画面中,少年四肢被红绸缚住悬在床榻间,身上戴着一串串银色细链,小铃铛缀于其中,正轻轻摇晃。
“……原来殿下喜欢这样的。”
容初弦:“……”
宋星苒:“……”
宋星苒大多时候,对于容初弦的倒霉,都是十分乐见其成、会幸灾乐祸的。
但此时即便是他,也被狠狠的扫射了一下,只觉得心中闷疼的厉害,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想:你、你、舟多慈,你未免太过分了!
现在当着我们的面,还念着舟微漪那个死人——能不能看清楚,现在在你身边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