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保护设定,所有有关未来的事情全都被自动消音。
系统和贺隋光吵了半天,还是无法扭转对方的观念,简直悲愤难当:两个月之前,它降落的地方极为偏僻,唯有贺隋光的资质最优,虽然忠心差了一点,但这无关紧要。
现在看来,什么无关紧要,容容是最紧要的一环!
系统来自遥远的未来,曾经的盛朝嘉元帝被誉为千万史学家最大的意难平,所以将它投放到这个时空,意图改变对方的命运。
[……所以宿主现在是想?]
绑定之后,除了宿主自然衰老死亡,系统不得解绑,争执半晌,见实在无法说服宿主,系统首先软了下去。
“帮我引路。”贺隋光目光执拗,那个怪异的系统和他说新帝千好万好,越这么说,他越觉得新帝是个怪物——不然,怎么能操控这个东西到别人脑海中?
系统悄悄冷哼一声,扫描出燕都的地图,简单易懂地突出前往北镇抚司的最佳路径。
——既然宿主不信它的话,那就直接去见嘉元帝,看谁说的是真!
“怎么了这几天,你提心吊胆的。”肖晓浑然不知,拿着干粮饼艰难地啃着。
容初弦幽幽地看他一眼,猛地上手把人的饼子抢过来:“你害苦我了!”
肖晓:“???”
他不好说自己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只唉声叹气,凄凉道:“完蛋了,我得——”
失恋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听车厢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一看声音源头,车厢上竟被扎上一根铁质箭头。
箭头锋锐,隐隐泛着蓝光,似乎淬了毒。
容初弦和肖晓对视一眼,顿时察觉到不妙。
为了不拖后腿,容初弦快速地躲在车厢中安全的地方,所幸这是亲王仪仗,厢体又做过加固,一时半会间,敌人打不进来。
肖晓则是抽出隐藏在暗格的刀,警惕地盯着车厢门。
外面很静,听不见厮杀声,只能听到时不时的兵器碰撞。
除了最开始的那柄箭,便再也没有武器袭来。
过了片刻,有人轻轻敲了敲车厢门,声音颤抖:“殿下,可曾吓着?”
声音很熟悉,但不是亲卫队的队长,而是季肃。
肖晓下意识地去看容初弦。
容容是白日,房间却紧闭窗户,显得昏暗,于是点燃了灯。
坐在床沿的舟多慈收回手,声音低沉。
长久的病痛折磨,让他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原本温柔稳重的姿态不再,反而变得阴郁,配上遗传自藏人母亲的碧绿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宛如雪原中的孤狼,择人欲噬。
“这……恐怕有些难度。”府医声音略惊,随即宽慰道,“殿下是担心王爷与王妃?不必心急,缓些日子再上路不迟。”
天气越冷,戎狄犯边的频率越高,十几年来,临西王府从没过过一个像样的新年,都在边镇守关,不让戎狄入侵。
府医说完,留下一个方子,叮嘱世子多休息几日,才带着药箱离开。
自他走后,舟多慈立刻吩咐亲卫:“准备一下,我们去蒙城。”
亲卫刚想劝说世子殿下多休息一段时日,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王爷与王妃在芒城,不在蒙城啊,两边隔着几百里呢。
“殿下是想去见容初弦少爷?”亲卫劝告道,“不如修养好再去,您这样,容初弦少爷一定会担心的——”
舟多慈没有回答,只拿起床头的弯刀,配在腰上,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
要快些。
外面天气阴沉,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风声呼啸,卷过地上的枯枝与树叶。
他步伐极快,身后的人追赶不及。
要快些。
舟多慈直奔后院,牵出自己的马,上马的姿势干净利落,浑然看不出已缠绵病榻许久。
要快些。
他骑在马上,再也看不清周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蒙城。
他要快些见到容初弦,快些确定对方完好无损,快些将他拥入怀中。
才能缓解那个梦之后的……痛彻心扉。
醒来后,他不大想再培育宫中那个未出世的皇子,才有了今日的出行。
原本季肃想,将一场梦奉为圭臬,自己与那些迷信鬼神之说的百姓有何不同?但见到西北荒凉,殿下又不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忍不住心酸——
容初弦殿下在偏僻之地蹉跎十年!本应是盛朝的中兴之慈!
不多时,县官的府邸近在眼前,在例行的通报后,季肃整理了一番官服,确保一丝褶皱也无,这才领着同僚进入府中,准备先去见见抚养殿下的那名官员。
刚入大门,还未走几步,从侧方冲出的少年猛然撞到季肃怀中,还好他勤习武艺,下盘够稳,才没有被带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