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舟多慈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那个位子。为了皇位,舟多慈甘愿抛弃尊严,受他亵玩,甚至还学一些秦楼楚馆的手段来讨好他。
他只是一块垫脚石,一个事成之后被放弃的棋子。
容初弦嘴角掀起冰冷的笑,看透一切的目光在这张漂亮面孔上巡视。
“我不生气了。”容初弦轻笑出声。
舟多慈眼睛一亮,就在他唇角扬起的一刹那,容初弦薄唇吐出残忍之语:“我只是想玩你。”
舟多慈笑容僵住,怔怔看着容初弦。
容初弦蓦地俯身,与舟多慈那双写满茫然的眼眸对视,低语:“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舟多慈喃喃自语:“真面目?”
“阴险狡诈,冷血无情,唯利是图……”容初弦口中吐出一串词。
舟多慈浓密纤长的睫羽疾速颤动,笑容苍白:“原来在你眼里,我是此等卑劣小人,难怪你之前迟迟不愿与我合作。”
他低低笑着,直笑得浑身发抖。
容初弦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你说得没错,我是卑劣,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必会不择手段得到它。”舟多慈抬起双臂,圈住容初弦脖颈,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包括你。”
容初弦面容一沉:“你什么意思?”
舟多慈双瞳如水,静静盯着他,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容初弦,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从身到心臣服于我。”
容初弦讽笑:“绝无可能。”
舟多慈露出自信笑容:“我们拭目以待。”
一番交锋,两人相视无话。
片刻后,他们默契般下了床榻,各自穿好衣衫。
舟多慈佩上镂空青鸾熏香球,转身,容初弦正站在窗旁的莲花面盆架前,轻挽衣袖。
春日暖阳涂抹在容初弦周身,勾画出他高大伟岸的身形。容初弦容质修伟,丰华俊雅,虽是武将出身,却与那些大大咧咧的粗人不同。举止自带一股清贵之气,气度不凡,令人见之忘俗。
舟多慈听闻,京中贵女最想嫁的夫婿榜中,位列第一的就是容初弦。
舟多慈暗想,倒是有眼光。
可惜……
这世上惟有我与他最相配。
舟多慈眼中盈笑,举步迈向容初弦,开口询问:“侯爷,今日见李次,你打算做什么?”
容初弦洗净手面,取过一旁锦帕,擦干脸上水珠。
他回身看了舟多慈一眼,将舟多慈拽到身边为他清洗双手,回答他的问题:“派李次去三皇子那边。”
舟多慈一怔,望着两人相握的手,道:“舟灏文向来多疑,李次能取得他的信任吗?”
“他巴不得李次去他那里。”
“为何?”
容初弦嗤笑,将锦帕打湿,细致地为舟多慈擦脸,“李次虽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却也的确有自傲的本事。我能注意到他,三皇子当然也会。”
舟多慈忧心忡忡:“那日我恰好在街上碰见过舟灏文,他本就有所猜疑,若知我见过李次,以他的性子极有可能不会接纳李次。”
“放心,”容初弦按住舟多慈肩膀,面容沉着,“他如今还不知道李次。”
李次是春闱落榜后才结识的三皇子。
今年春闱主考官是萧相,李次一心追名逐利,便投其所好,科考时做了一篇“大乾十论”。文章言辞犀利,痛斥朝廷蠹虫,并列举了大乾之难,振聋发聩。
此篇文章掀起了极大争议。
考官们为此争论不休,萧相也未做出裁决,最后只得送去御前。
李次设想是好,奈何大乾最大的蠹虫并非朝臣,而是——
长嘉帝。
长嘉帝奢靡无度,国库中的银子都被他用在享乐之中。看到那篇文章后,他雷霆大怒,认为李次是在借朝臣讽刺自己。朱批“一派胡言”,将李次的文章打了下去,并下旨李次不得再参加科考。
清正朝臣对此惋惜不已,可他们也不敢违抗圣命。就在李次走投无路之际,三皇子找了上来。两人联手后沆瀣一气,给舟多慈使了不少绊子。
容初弦想起日后那一连串糟心事,目光转向对此一无所知的舟多慈,蓦地一笑。
“你将李次招揽至麾下,萧怀璋怕是要责骂你了。”
舟多慈正在思索方才容初弦所言,听到这句话抬起头,容初弦幸灾乐祸的表情映入他眼中。
……看来容初弦知道他与萧怀璋的关系。
舟多慈木着脸,容初弦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尽管已经习以为常了,舟多慈仍忍不住开口询问:“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
容初弦勾唇,吐出两个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