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日起,舟多慈就在青松书院念起了学。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间三年过去。
舟多慈凭着过人的才智在书院混得风生水起,还在一众学子间得了个“隐进士”的诨号。
诨号叫多了,不免有人会问他何时赶考,舟多慈不答,只默默收拾了纸笔扬长而去,留下一个难以揣测的背影。
这些年来西州定居的百姓越来越多,西洲的街市比往日更加热闹。
舟多慈在街上穿行,不时就会被人挤得放慢脚步。
他目视前方,估算着还要多久才能走完这段路,耳边却传来几位姑娘的窃窃私语。
“快看,那边的公子长得真俊俏。”
“方才我只偷瞧了一眼,你猜如何,他的眼睛生得像颗宝石。”
“瞧他这模样,年纪应当正好,不知婚配了没有……”
“要不,我回去同爹爹说说,请个媒人来!”
冷风裹挟着雨珠跳入窗口,裴解意蜷缩起身子,往舟多慈这边挪了挪。
“赵主事。”
赵吉骑马顶着大雨经过马车,正要给赵孟诘送披风,被舟多慈唤住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子稍等,这就为您送毯子来。”
“有劳。”
赵吉跑去了队伍前列,舟多慈等了会儿,另一名小厮便送了厚毯过来。
舟多慈抖开后意外见其上有个大洞,眉头微微一跳,默默又叠了回去铺在裴解意身上。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不出片刻队伍便难以行进,赵孟诘不得不命人寻到两处洞穴,在里头暂避一晚。
洞穴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正好容下两个人。
舟多慈没有叫醒裴解意,但他却自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下车身子一歪差点儿踩空,舟多慈及时握住了他的手,这才感觉到他手的冰凉。
一行人搬进洞穴,架火烤湿透的衣服,掏出干粮烤热后就着水填肚子。
裴解意一进洞穴便缩到角落里和毯子难舍难分,舟多慈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舟多慈把火堆往角落挪近些,接着去马车上找出一个废旧的锅,随后便消失在雨中。
洞外的雨势大到如同天塌下来一般,洞内却格外安静,火堆烧得噼啪作响。
裴解意脑袋昏昏沉沉,越睡越觉着累,索性睁开了眼。
人呢?
他明明记得舟多慈方才还在身边,不过一会儿功夫怎的就没了身影。
升一事了。
除非……
对方是一位肆意妄为的魔修大能。
我心中略微一惊,但又想到这数千年来,未曾听闻还有渡劫魔君的诞生。就算出现,也不该是向我这样的年轻修士出手,这毫无意义,连立威的作用都起不到……心烦意乱间,我对眼前的黑暗更加不适应,抬手就想扯下眼前那块轻薄却碍事的丝绸。
“别动。”
一道冰冷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别摘下来。”
音色的确陌生,我却不知为何隐隐生出几分熟悉感。但很快便没有心思,再思索这些无谓之事了。
我竟然毫无察觉,那个绑架我的人就在身边——一直沉默无声地,看着我。
第179章有何图谋?
我心中顿起防备警戒之心,有几分恼意。但面上神色纹丝不动,触碰眼前所缚丝绸的手顿时放了下来,一副配合又极尽无害的模样。向声音来源处微微侧过身,语气平静问,“请问……前辈是何人?”
一片寂静,得不到应答之声。
自然,这也在我意料之内。我毫不在意地继续开口道,“晚辈是西渊舟家小公子舟多慈——”
对方当然清楚我的身份,但此时详尽的自我介绍,同样是一种“示好”的方法,表明我一定会极力配合。就像我此时也继续道,“前辈若有需要舟家行事之处,还请不吝开口。”
舟多慈端着酒杯坐回到老皇帝身旁的位置上。
从他离开,再到回来,其实没用多长时间。
舟澄镜还在和亲王们聊天;
舟鹤妙还在和风流才子们说笑;
方绫给妹妹的红叶倒是已经摘下来了。
现在那小女孩和其他孩子凑在一起玩闹着,方绫把玩着腰间的狼尾挂坠,散漫地朝舟多慈看过来。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对,舟多慈扬起双眉露出一个傻笑,方绫则翻了个白眼,移开目光。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舟多慈扯了扯老皇帝的袖子。
屏风里,舟多慈也听到了裴解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