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多慈赶忙把鱼放回竹篓里,收拾了东西跟上裴解意。一大一小穿过半座城,熟门熟路地回到院子。
裴解意跨过散架的扫帚,让舟多慈把鱼拿过来。
这一晚,裴解意手起刀落处理了鲤鱼,架起火架做了个酱汁烤鱼,香味弥漫了四邻八乡。
裴解意切下一大块肉盛给舟多慈,舟多慈不敢多吃,小口小口地塞着,随后便听裴解意道:“明日你接着去青松书院。”
舟多慈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裴解意见他似乎对烤鱼不敢兴趣,道:“不好吃么?”
舟多慈拼命摇头:“很好吃。”
言罢,他开始大口大口吃鱼,但见裴解意一直盯着自己,忽而想起了什么,放慢速度开始细嚼慢咽。
裴解意收回了目光,草草吃完了事。
翌日清早,他将舟多慈送去书院后,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晚上再接他回家。
就这般过了一段时日,某日裴解意去书院接舟多慈,才到门口便见围了一群人,仿佛在看热闹一般,裴解意顾自往里走,迎面便撞见传话的人让他赶紧去书房一趟。
待推开书房的门,入眼便是两张挂彩的脸。
裴解意往前走了几步,注意到书案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个人。
舟多慈和王大富一人头顶一盆水,在角落里罚站。
陈夫子见裴解意来了后,便让罚站的舟多慈和王大富走上前来。
“诚如二位所见,老夫未能尽师长之责,一时失察让二位公子起了口舌争执,也未能及时阻止,让他二人动起了手,老夫在此向二位赔罪。“
陈夫子向裴解意和座位上的人施礼,裴解意伸手去扶,座位上的人适时开口道:“什么口舌之争?分明就是那家小子欺负我儿!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样了!”
裴解意闻言看向二人,见王大富脸上青紫一片,肿得跟个皮球似的,反观舟多慈,除了脖子上一道指甲痕外,仅有些灰土印记。
这么一瞧,确实像是舟多慈单方面殴打王大富,但从二人的体量上看,这话便让人有些难以信服。
陈夫子让王老爷息怒,裴解意来到舟多慈面前,道:“是这样么?”
“是。”舟多慈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不敢抬头看他。
“理由?”
“他出言无状。”
“何言?”
舟多慈紧抿双唇,不说话了。
不待裴解意继续问他,王老爷离了椅面,挤到裴解意面前。
他张口便唾沫横飞:“你就是他哥?呵,还真是一窝娼货种。我实话告诉你!你家小畜生把我儿打成这样,怎么着也得给个交代!”
有了王老爷的撑腰,王大富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爹!他打我!快把我打死了爹啊——”
他这一吼,王老爷怒火中烧:“听见没有!还想打死人,信不信老子告到官府!”
舟多慈死死盯着他二人,若不是裴解意在,他定拧了这王老爷的脑袋,还有这王大富,要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何至于仅仅是打肿脸而已。
“阿隐。”裴解意唤回了舟多慈的神思,后者默默把目光收了回去。裴解意转头看向王老爷,露出瘆人的笑:“依王老爷的意思,要裴某如何交代?”
“五百两!少一个子都不行,否则就告上衙门。”
陈夫子在一旁擦着冷汗,五百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王老爷自然有他的打算,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发大财,谁成想那批货竟然和漕帮扯上了关系,不仅家底被抄,生意也做不下去,一筹莫展之际,正要来了个冤大头,趁机敲他一笔也好东山再起。
“好,五百两就五百两。”
谁也没想到裴解意答应得这般爽快。
“砚哥哥!”舟多慈急了,一旁王大富十分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他登时被恶心到。
王老爷也有些意外,后悔没再多报些数字:“既然如此,那拿银子来吧。”
裴解意冲他笑了笑,走到了他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紧接着拳头落到了他的脸上。
王老爷惨叫一声,回神后冲他吼道:“你做什么?!”
裴解意冷冷地看着他:“还钱,一百两一拳。”
王老爷听了想逃,奈何怎么也挣脱不得,一连被裴解意揍了五拳,迷迷糊糊倒在了地上。
陈夫子大气也不敢出,他可太清楚裴解意之前是干什么的了,自然不敢上前阻止。
裴解意打完后松了松筋骨,把人从地上拉起,莞尔道:“给你打个折,再饶你一拳。”
“别……别打了!我我我不要银子了……救命……”王老爷有气无力地求饶。
王大富见自己爹被打了,被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头顶的水盆摔到地上,舟多慈嫌弃地躲了开。
“够了够了!裴公子,看在老夫的份上,请高抬贵手吧!”陈夫子大着胆子拦下裴解意。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啊!
裴解意本也就是想吓唬王老爷,顺着下了台阶,松开手让王老爷重新摔回地面上,随后扔了锭银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