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真元激荡,灵气外显。
我喃喃着已经背的很熟稔的咒言,不知不觉心绪渐渐沉静下去,闭着双眼,如入无我之境。灵力被相当自然地调动起来,流转身旁的同时,堂中穿过和煦之风,一时间浓郁的腥臭气味似乎也渐渐飘远了。
自我身侧流淌出点点荧光,又由荧光聚集成柔软的光束,映亮了整处大堂,以至光辉都洒落出来。
那感觉实在十分奇妙——在一片十分静谧的光辉当中,我却似能听到十分刺耳的尖叫哭嚎。
那是残留在此地的一丝残魂的怨意。
我以往是讨厌这般刺耳之声的,但到如今,却只剩一丝很轻的叹息,继续不疾不徐地吟诵那安魂之咒,直到尖啸声渐渐变弱。我恍惚还能听到一两句抽噎的哭泣之声,但很快也渐渐平息了。
大厅中的光芒随之散去,看上去和之前也并无什么差别,只是殿中不似先前那般阴冷嘁嘁了。
此时,大宗宣政殿。
刑部将王家十年前的案宗调给了宋星苒。
掌印太监将批了红的票拟呈上,站在殿外的珠帘外:“王爷。”
殿内,宋星苒淡淡道:“说。”
殿外,司礼监太监冯弘垂眸,看着身侧站着的舟氏父子二人:“王爷,海平侯和舟学士求见。”
舟墨蹙了蹙眉心,“冯公公,还请告知王爷,我父子二人前来是为了王家私盐一案。”
冯弘闻言,出了一头冷汗,前面是执政的摄政王,身边是太子幕僚,他两边都不能得罪,无奈道,“舟学士您还是自己进去和王爷说吧。”
舟墨蹙了蹙眉:“……”
海平侯则打哈哈,有些怯场:“墨儿啊,咱们有必要在这里说吗?”
海平侯话音刚落,殿内传来沉沉的男音:“进来。”
殿内,宋星苒合上案前的案宗,少顷,舟墨和海平侯进了殿。
“臣见过王爷。”
“臣,见过王爷。”
“说。”宋星苒放下朱砂笔,抬眸看着面前的二人。“自愿?”
舟墨觉得难以置信:“阿慈?可是因为王家?”
海平侯夫妇欲将舟多慈嫁去王家,那日他对舟多慈说要他多联系那个‘朋友’可他万万没想到,舟多慈的那个朋友竟然是宋星苒!
比起王宴,宋星苒才更可怕!
舟多慈摇了摇头:“哥哥,你莫要管我的事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阿慈,你的真不信哥哥能护你?”舟墨觉得气愤不已,痛恨自己前些日子和舟多慈说了那些话:“离开宋星苒,否则你会受他牵连的。”
舟多慈不能将自己的心事和任何人说,也不愿麻烦舟墨,“哥哥,我心意已决,请哥哥莫要再插手我的事情。”
“……好!”舟墨觉得舟多慈不可理喻,不再劝说。
从舟多慈院子离开,舟墨碰上了王宴。
前几日舟墨并未查出来江南当年私扣盐税的人是王家的,所以不能保证护住舟多慈,如今他有了王家的把柄,只要到了江南找到人证,王宴就不足以构成威胁。
但舟多慈执意要靠宋星苒解决,舟墨便不准备再插手。舟多慈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腰身已经被宋星苒牢握在怀里。
突然离得这么近,腰上的掌还似有若无地轻轻捏了一下,舟多慈瞬间僵直了身子,将手扶在宋星苒胸口,腼腆道:“王,我们可以去房间里……”
“想什么呢?”宋星苒自然察觉怀里的人硬着身子,在舟多慈觉得不适前松开了他,然后顺势牵着他的手,示意他朝着门口看去:“看那边。”
舟多慈还头晕脑胀的,甫松开宋星苒,软着腰满脸疑惑的看着门前。
两人一站一坐,都在廊下。
随即,宋星苒扣紧了舟多慈的五指,喊道:“卓伦。”
下一瞬,小院子的门突然被破开,王宴连人带着茶水连滚带爬摔在了地上,摔得四仰八叉:“哎呀!谁踹小爷!”
方才宋星苒和舟多慈离开后,海平候放心不下,便赶紧差人送茶水过来,王宴脑子一转想看看舟多慈和这个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便上赶着过来了。
方才两个人明明都没看见他,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护卫踹了他一脚!
王宴的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疼的他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一抬头却见廊下的二人,连忙爬起来:“王,王爷……慈儿表弟我过来给你们送茶。”
舟多慈惊呆了,看着地上匍匐的王宴,又看身侧靠着柱子慵懒惬意的宋星苒。
宋星苒垂眸看他,用手夹了夹他的手指。
舟多慈:“……”
宋星苒早就察觉王宴跟踪他们了吧?
宋星苒的手很大,几乎能一整个将他的手包裹住,舟多慈被他弄的有些痒意。他看了看被踹翻在地的王宴,又看了看带着笑的宋星苒,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宋星苒故意整王宴的。
宋星苒收回去手摸了摸舟多慈的头,冷冷看着不远处撒了一身茶水的王宴:“海平侯府的下人都这般没用?还不快滚出去。”
王宴身上穿着是上等的蜀锦,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