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弄的埋汰了,去见人家女同志。”
这话一说,陈秘书顿时有些意外,他手握着方向盘,却忍不住从后视镜里面偷偷打量,试探道,“我看您以前很抗拒相亲,这一次、是对相亲的女同志满意吗?”
梁秋润年纪不小了,不管是家里还是组织上,都安排了多次相亲。
但是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其中无非是两个原因。
第一便是梁秋润工作忙,根本没时间去,当然他自己对于个人问题,也不热衷。
第二便是有梁锐这个叛逆的儿子,老是从中间破坏。
至于这次吗?
面对陈秘书的询问,梁秋润不期而然的想到了那一张黑白照片。
他将突然而来的想法丢了出去,而是不疾不徐道,
“梁锐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我又是男同志,身为父亲的我和他老是弄的不欢而散,我想着家里多一位脾气温和,贤惠善良的女同志进来,他会不会有所改变。”
当然,这也是他去问了老教育人后,对方给他的提议。
家里男性过多,出于清楚叛逆期的男孩子,和父亲属于对抗的姿态。
可以让他和母亲适当沟通一下,起着调和的作用。
“当然。”梁秋润整理着衣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工作忙,没人管教他。”
而他们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进来,是制约,也是管教,更是调和剂。
陈秘书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还以为是自家领导,铁树开花了呢。
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那您呢?”
“就没有喜欢吗?”
这话问的,本在闭目养神的梁秋润,睁开了眼睛,他是一双正儿八经的桃花眼,瞳孔漆黑,眼尾上挑开扇,深邃透彻,显得极为漂亮。
只是,梁秋润因为地位过高的缘故,平日里面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夸漂亮二字。
别人对他的称赞,更多的是工作狂。
梁秋润听到陈秘书的问话,他忍不住笑了下,眼里也泛着笑意,“老陈,我们都一把年纪的人,谈喜欢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
他早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了。
是经历过生死,而沉静下来的温润和厚重。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更看重实用性。
比方说。
梁秋润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他需要一位贤惠端庄的女同志,帮他镇守后方,管教孩子。
仅此而已。
陈秘书张了张嘴,他从后视镜看了梁秋润一眼,很多时候,其实梁秋锐的年纪并不大,按理说三十出头。
但是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行为处事,却像极了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对一切都看的极淡。
一路无话。
六点四十,车子准时抵达到了肉联厂。
秋日的清晨,带着几分寒凉,肉联厂门口的老槐树,已经不复夏日的青葱,变得枯黄稀疏起来。
“领导,我们不去工会吗?”车子一进肉联厂,陈秘书便问了一句。
从厂长办公室到工会,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梁秋锐抬手看了下时间,他的手腕洁白,腕骨凸起一个弧度,戴着一款银色梅花牌老款手表,越发显得手腕线条流畅,指节修长。
“还早,先送我去办公室。”
陈秘书嗳了一声,心说,难怪梁秋润能够坐到厂长的位置。就他这一副在工作上拼搏的劲,一般人真做不到。
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厂长这般勤奋的。
梁秋润来到肉联厂后,也才将将七点钟。
他下车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朝着陈秘书吩咐道,“去附近的供销社,帮我买两瓶黄桃罐头。”
这个任务有些奇怪。
据陈秘书所知对方从来都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但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对于领导的安排,从来都是一口答应的。
陈秘书,“我现在就去。”
“还要别的吗?”
梁秋润摇头,抬手看了下时间,声音温和,“早去早回,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