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试图向这个冷心冷情的神职者请求。
“费德丽卡言辞对您太冒犯了,但是——”
“不只是言辞,她的所作所为,不仅有违道德,而且有违人权。”
“道德与人权?”
“是啊,你就站在这里,你怎么看待那些被她雇佣的和你一样出身的贫民呢?”
神官对她抛出问题。
这是个陷阱,如果承认雇佣廉价劳动力的合法性,那费德丽卡就是在蔑视人权,如果不承认,那就是与贵族阶级的名誉权对立。
二者本就是矛盾的。
罗莎没有正面回答他。
她把包里带来的账表数据给他看,虽然在费德丽卡的工厂里环境恶劣,边缘贫民动辄被打骂,但他们可以吃饱饭,有安全住宿,背地里还有医生医治疾病。
“治病?”洛尔迦提了提目光。
这可是笔相当大的开销。
许多雇佣贱民的大型企业都不会给他们承担医疗费用,因为代价高昂也不值得,洛尔迦接过罗莎递来的资料,这些都是之前罗莎翻阅档案后统计的,她了解自己的朋友。
在费德丽卡这里,工人生还率高的惊人。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费德丽卡用她的工厂,一共留下了三万多名贫民的性命。”
这是掩藏在恶名背后的真相,账表里不会书写的东西,罗莎坚定地说了出来,真相需要被知道。
洛尔迦目光变沉,仿佛要穿透那些白纸,嘴角咬着一丝古怪笑容:“所以,她的确是问心无愧的。”
“当然,她免除了很多迫害,救了很多像我一样的人,除了在她这里,那些人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活下去。”
罗莎眸光哀求,以为他会松口。
可他对她缓缓道:“鉴于被告供认不讳,判决结果不会因为这些东西更改,我们是一个公平法治的国家。”
“可是明明对她的指控不实。”
神官对她摇摇头,他没有表情,没有动容。
“她犯下太多渎神的罪名,质疑神,忤逆神,是错误的,为了信仰我必须这样做。”
他转过身。
∽
罗莎走出威严压抑的法院大门。
天上下着蓝色小雨,高耸笔直的宫殿前,到处是街头艺人小号与簧管的吹奏声,曲子飘飘浮浮,鸽子向路过的行人索要面包,尖尖的鸟喙叼起后扑棱棱振翅飞向天空。
麦克拉特倚着跑车一直等候,对审判结果心知肚明。
他心里还是关心这位表姐的,现在情势对她极度不利,于是他对罗莎说出了一开始的想法。
她可以向哥哥求情。
“怎么求?”
“你连枕边风都不会吹吗?女人会的东西你不会?”他掀着眼皮,有点鄙视道。
“你怎么不去吹?”
“你说什么?”
罗莎讥讽道:“我看你对他的感情很奇怪。”甚至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步。
“你对他是兄弟的感情么,分明更像是嫉妒,你恋兄?”
麦克拉特跟她说不通,憋得满脸通红。
这更加
佐证了罗莎的猜测。
这一对兄弟是有点变态的。
“喂,你去哪?”
麦克拉特要送她,罗莎说不要,他偏要。
他打开车门,风吹来,罗莎茂密长发蓬松散开,露出被遮掩的后颈红痕,他顿时有一种遏制不住的愤怒,又有些难为情。
那种东西是怎么来的?哥哥亲过那里了吗
“你难道连点羞耻心都没有吗?”他难堪道。
“什么?”罗莎表情很茫然。
“没什么。”他咬了咬牙,她什么都不懂。
“快上车。”
罗莎不要他送,两人拉拉扯扯的,不远处的法院台阶上有个擦鞋仔一直看过来,看得津津有味。
“喂,擦鞋的。”几个贵族男人路过,冲他跺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