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卿华又道:“我的那些身家你尽数拿去,只求你一件事,保住期朗和期轩。”
“南家的案子上达天听,族中资产都有衙门的盯着,我说拿就拿?你也别装模作样的,张小绸已经渡出去不少了,你两个孙子后半辈子不事生产也能过富家翁的日子。”南燕雪嗤道:“还以为会求我留那妖道一命呢。”
吴卿华很恬不知耻地道:“都这把年岁了,讨几日的活头做什么?到十八层地狱里,我自与他再做夫妻。”
“行,你俩的情意感天动地,等死吧。别找我了。”
南燕雪站起身要走,吴卿华跌跌撞撞扑了过来,坠住了她。
南燕雪非常不喜欢吴卿华这般拥着自己,但是她人老骨脆,南燕雪只怕一动她就折了。
“期轩和期朗不像大房那两个没心肝没脸皮的,他们被小绸教得很好,所以才担心他们会想不开。是我,是我害得两个孩子不能抬头做人,期轩的腿归根结底也是因我而起,我年迈无用,多少筹谋也废了,只求你,求你往后多加看顾开解他们二人,你经的事多,你晓得人这辈子什么紧要什么无所谓,你能教他们过好这辈子。祖母求你,祖母求你了。我恨南仕安,迁怒你爹,殃及你和你娘,诸多不是都是我的错处,可我,我偿不了你了。”
南燕雪一动不动,半晌将吴卿华的手慢慢推开,只道:“爹他,死前只喊娘了,他明明看见我了,眼里都没我。每个人这一辈子怕是都有得不到的,临死都记着。”
吴卿华看着南燕雪离去的背影,只跌坐在地上,哭不出也喊不出。
自那日之后,吴卿华像是散了心气,彻底颓了。
南榕峰和张小绸在病榻伺候着,乔五他们也从南府撤走了,衙门也不愿详查这种案子,只等着吴卿华死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大房也不盯着人了,专只盯着钱,可吴卿华有些钱财他们挖不出来,只能抓人去盘问。
银笔去了张家,乔五走的那天大房的人就进来找金书了,但是没找到,问起来就说金书已经被放良了,自寻活路去了。
吴卿华的心腹就剩了个褚妈妈,南期诚着人来抢过几次了,只被南榕峰和张小绸一力挡了回去,但也不知还能挡几次。
“娘,陪我们过完这个年吧。”张小绸心绪复杂地道。
第102章“少食些不难,但将军确定能早睡?”
南静柔在沈家和将军府之间的地段买下了一间小宅院,庶子进了笔耕园里念书,两个庶女还小,姨娘也不愿意再嫁,只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孩子,操持家务。
这些弟妹和姨娘余甘子原本是打算接手过来照顾的,再怎么说总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妹,同南静柔却是没有一点血缘的,不过南静柔觉得家里有人气挺好的,她出门忙活买卖去,一回家就有好茶好饭,笑语晏晏的。
她和南静妍悄悄回过一次南家,去看了吴卿华一眼,她们去这一趟只是为了全自己的心意,吴卿华待她们并不亲密,但也没有刻薄。
吴卿华神志还很清醒,居然还让褚妈妈将一对玉镯分给她们姐妹俩。
刘阿桂的长子听说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也很怕受连累,南榕林秋后问斩,他一个人匆匆回来收了尸,又把刘阿桂也带走了。
二儿子不知所踪,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恐怕是没了性命。
因为刘阿桂不喜欢大儿媳,所以夫妻二人常年在外地做买卖,孩子都生养了一堆,也很少回来。如今刘阿桂要同大儿媳、儿媳同住,往后不知谁强得过谁。
二房空了,南静柔和南静妍在里头逛了一圈,走出去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
骆女使开春想去平江府逛一逛,要余甘子同行,南燕雪就把吴卿华那间织造坊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她。
“怎么说,住上三五个月总是要的。不光是生意上的事,听说平江府的风光景致很美,我要陪着女使多住一段时间。”
马厩里热气腾腾的,踏雪和踏浪的小崽实在顽皮,不小心跌进湖边软泥里了,被辛符捞上来后冻得瑟瑟发抖,倒是老实了。
眼下正赶紧生了火来给它洗澡,余甘子和辛符卖力地拿着刷子刷着小马身上糊烂的泥巴。
其他大马围了一堆,好奇地看着人在忙活,时不时‘嘚嘚’几声,也在说三道四笑话这小东西呢。
“我也要跟着五哥去燕北给高老将军祝寿,不过还早,我先送你去平江府,等我回来了,也不知你的事情办好了没。”
辛符拽马颇费力气,又生火又兑水的,身上忙得热腾腾,蒸得他身上那件单衫软踏踏的,牢牢贴在身上,将他一身筋骨都勾得清晰又朦胧。
余甘子不太敢瞧他,只觉得脸上又烫,拿起瓢子给马儿浇水冲洗,道:“我总是要回来的,你也要回来,还怕碰不到?”
小马欢快地甩起毛来,溅了余甘子一脸,她伸手去擦,擦了几下,辛符的手就覆了上,细细在她眼皮、脸颊上摩挲着,余甘子的脸被他捧在掌心里,越烘越烫,醺得她连眼睫都垂下了。
辛符碰到了余甘子的嘴唇,清晰的温软的,这一次没隔着手帕,他也没失神,一切都被牢牢映在他心头。
倒是余甘子被亲得有些恍惚了,她软在辛符的臂弯里,乖乖地被他含吮着。
湿漉漉,毛刺刺的小马歪着头看两个人贴在一块亲嘴,很是不满地拱到两个人中间去,催他们给自己擦毛。
辛符把它推出去,把余甘子藏进怀里继续亲她,只是没一会就听‘刺啦’一声,辛符的衫子叫它扯散了,下摆还扯破了。
余甘子本来就含羞,辛符扭头去看时,马儿又是一口咬住,直接把他的衫子扯烂。
“真是爹混蛋娘也混蛋生下来的小混蛋!”
辛符一句骂了一家三口,踏雪和踏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想这大冷天时候虽不对,可他发了情总是性燥些,算了算了,挨一句骂就挨一句,当爹娘哪有不挨人骂的。
余甘子羞得不敢看辛符,偏着头闭着眼,脸颊红粉粉,只叫人心里痒得受不住。
辛符是没有脸皮的,披着件烂渔网一样的衫子又拥着她啄了一阵,直到被余甘子轻轻抵住。
“给小马烘毛吧,该受凉了。”
辛符往小马身上飞了一块毯子,将它牵到近旁的棚屋里去,小马倒在炭盆边的草蒲垫上撒娇,辛符和余甘子一人一块帕子给它擦着毛。
踏雪和踏浪在门外等着,小马终于干干爽爽了,快乐地跑出去找爹妈了。
辛符帮余甘子解掉襻膊,将宽松的袖口一层层放下来,掩住她白皙的小臂。
辛符很想不懂为什么她会这样又白又软,又香又甜的,怔怔盯着她的脸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