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雪本来不想管也不想问,但南静柔她隐约还有些印象,这堂妹的性子是同名字截然相反。
“听说本来是选了阿妍的,但后来蒋盈海在园子里又碰见了阿柔,不知怎的就偏要她了。”张小绸用帕子掩了掩鼻,道:“阿柔样貌虽不及静恬,可有些风情,原本那嫁妆少得可怜,她是闹了一场,才逼得二嫂从彩礼里又拿了些给她做嫁妆。”
“南静恬那样的下场,她没看着?还争着抢着去?”南燕雪还以为南静柔是被蒋家的富贵迷了眼。
“她清楚,自家姐妹,谁不清楚?”张小绸道:“便是这样才去抢来的,阿妍性子软,在蒋家哪里能活?能去个商贾家是最好,左右她们这些个庶出的女孩最后都是称斤称两要卖了,好给嫡兄弟铺路的,阿柔大抵是觉得自己性子厉害,替了姐姐去,只是想两人都能活命罢了。”
南燕雪有些惊讶,蒋家那些庶女与她差了些年岁,她又早早离了南府,实在太不熟悉了,不知竟有这样的心性。
“那你帮我拿件首饰给她添妆吧。”南燕雪从柳氏那匣子首饰里捡了支金簪子,道:“既是我娘的,也是南静恬的,归了我,再归了她,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张小绸站起来替南静柔谢过她,道:“怎么会不吉利?起码叫人知道这是静恬的首饰,知道她是原配的妹妹,再叫她们晓得这是将军所赠,也算一份底气。”
张小绸替南静柔觉得欢喜,她好像忘了那是南榕林的女儿,只觉得是可怜的姑娘。
送这只金簪给南静柔,余甘子也没有什么不满,蒋盈海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蒋家又不是什么富贵窝,余甘子是哑了又不是瞎了,怎会去记恨南静柔?
‘娘死的时候,几位小姨轮番陪我跪过灵堂,六姨烧纸钱时还说真暖和,我气得瞪了她一眼,她好像就等着我看她,反而一笑*,说,还是活着好,死了连冷暖都不知道。’余甘子顿了顿,又写,‘能劝我活的人,总比逼我去死的人要好。’
南燕雪和余甘子这一回去南家赴宴,不打算在南家住,三泉庄的主人院已经很久没人去住过了,南燕雪这一回就要去住。
郁青临也寻了个由头要去泰兴,站在夜风边上磕磕巴巴说:“药田里的金银花和薄荷正是采摘的时候,这两样药材府里用的多,我想去盯着些,尤其是薄荷,要赶着摘头刀的。”
南燕雪扫了他一眼,郁青临又紧着说,“三泉庄上的西瓜再过月余就熟了,我吩咐了药户要制一些西瓜霜,眼下正是时候去挑瓜。”
“这些活计这样要紧,你何必问我,自去办就是了。难不成我不出门你也不出门,就在家中不干事?”南燕雪道。
郁青临见她不悦,不敢再说谎,就道:“本来让小吉去也行,但既然有将军同行,那我就想自己去。”
周围都是人,各个都在忍笑,南燕雪更气这奸猾的傻子。
“为啥?”辛符‘啪’一声拍死了一只落在他腿上的蚊子,愚蠢地令人发指,“将军又不是什么驱蚊的香包,你老黏着将军干嘛?”
余甘子被气得都差点能说话了,一把揪住辛符的嘴。
众人借着余甘子这举止都笑出来了,她连忙松手,辛符揉着嘴不解地看看她,道:“嘎?嘎?你要我学鸭子啊?”
余甘子拿帕子一掸,示意辛符去给郁青临牵那匹叫做银丝的白马去。
辛符会意,跑去了,余甘子自己踩着马镫上骑上夜风的马背,舒舒服服搂住南燕雪。
南燕雪都反手伸过去摸到余甘子脸了,到底没舍得下力气拧她,只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一行人骑马到了泰兴,郁青临没跟着南府,先去药田巡视了一圈,然后去了三泉庄。
庄子上早得了消息,有几人正恭候着。
“您是郁郎中吧。”迎上来这几人郁青临虽不能一一叫出名字,但都知道他们是从燕北来的剩员,便笑着点了点头。
“秦爷这两日都在药田上,您有什么就同我说。”打头的这人叫王三,一听郁青临管自己叫王伯,更是笑容可掬起来。
“我知道,我也是药田那边刚过来的。”
庄子上给郁青临备了院子,离主人家的院子有些远,本就是待客用的偏院,但一出角门正好是瓜田。
郁青临瞧了瞧东西都俱全,虽不是样样簇新,但也干净。
他心里系着药事,并不觉得怠慢,只问:“将军住的院子打扫好了吗?这次将军的小外甥女也跟着一并住过来,一应被褥都要换新,还有盆架、澡豆、浴桶之类的,都要新的,要两份。将军院里的小厨房能用吗?灶洞清一清,别窝了什么猫儿,再留上火,免得将军要吃喝。”
“哎呀,浴桶没备,小人这就叫人买去。”王三又道:“那要给将军备点什么吃食?灶上有面有饭有馍,也是有鱼有肉,田头有菜。”
郁青临听灶上备得齐全,倒不必他多做什么,只道:“多备些时令菜让将军挑,嫩蚕豆、南瓜花什么的,不必一味弄些大鱼大肉的。”
王三应了,瞧着郁青临要去瓜田,忙叫几个下人跟着。
“还挺把自己当个人物,指指点点的,买东买西的。”王三身后,有个大脑袋的汉子道。
王三气到:“你小子屁话怎么这么多?人家说的也没错,天热不得洗澡,光用瓢子淋啊?咱们置办妥当了,府里以后来人还常住呢!谁像你这一身臭哄哄的,等会将军回来,你少前头凑!”
大头很不服气,落在后头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
另有个残了指头握不住刀的汉子方才也和了几声,见大头遭了王三训斥,皱眉看向角门处,咬牙低声道:“这骚浪货。”你现在阅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