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还活不活了!”
“哈哈哈哈—!”
李青也看向阮迁,怔了怔,忽然朽木开花般灵机一动,说道:“我这不是……以为太后娘娘也要来……”
周祈安放下了酒盏,开口道:“其实这位置,我是给大哥准备的。”
听了这话,李闯会心一笑,静待好戏。
周权老神在在道:“不用了,燕王。我在这儿坐着挺好,上面酒菜都凉了,爱坐你自己上去坐去。”
周祈安一脸“大哥此言差矣”的表情,说道:“大哥是大哥,这位置大哥不坐谁坐啊?”
话音一落,现场无人再敢接话。
这二人就在现场,无论站哪一边都有一半“站错队”的风险,没人敢表露自己内心的偏向。方才还有些微醺上头的将领们,也一下清醒了过来。
周权不擅演戏,这“三推三让”的戏码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干脆开门见山,说道:“当然是你坐。”
“我出去打仗,你负责在大后方处理政务,这是我们一开始便确定好的分工,这是其一。”
“清丈田地、计口授田、改革税制,这些政策都是你在带人推行,鹭州扭转战局的那一战,也是你打的,这一年来,我们所有人的军粮、军饷也是你一手筹备,这位置你当仁不让。这是其二。”
听到这儿,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权那侧,有人面上已经显露一丝难堪,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担忧,甚至为这一两年的拼命感到不值。
也有三五将领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心中有愧。”周权说道,“若坐了这位置,百年之后实在无颜去面见老爷子。待得天下安定之日,我便解甲归田,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归隐,做个闲王,也好好养养我这一身伤病。”说着,又看向了李闯,“到时候,闯爷跟我一块儿去。”
李闯愣了愣,而后“哈哈哈哈—”地笑着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跟你一块儿去!”
周祈安忽然泪流满面。
这眼泪一开始有真有假,只是几杯浊酒下肚,又听周权说到“心中有愧”“一身伤病”,心里一触动,眼泪便再也止不住,白皙的脸颊哭得通红。
“那个,”李闯开口道,“我也讲两句!”
“周祈安、周康康、周贤弟,”他说着,面颊绯红看向了周祈安,道,“老哥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说句实在的,你确实也比你大哥适合,你大哥也表态了,那这个位置你就坐!”
“但你不能忘了今天,不能忘了你大哥的恩情,过十年,过一百年,也不能忘。”
“我知道,我知道。”周祈安掩面痛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哽咽道,“在座的,不在座的,我都记着呢。没有各位,便不会有我今日,大家放心,我一定好好封赏大家!”
将领们也跟着哭了,说道:“好!”
李闯刚刚满肚子感慨,这么一打断,忽然便想不起来了,支吾了片刻,说道:“那就别等了,咱们把燕王抬上去!”说着,起了身,招呼大家都过来。
“好!”
在一片乌央乌央的混乱中,周祈安被众人抬上了高堂。
正月十六日,周祈安即位称帝,改国号为永安,与民更始。
山河肃立,九重宫门次第洞开,广场两侧百官跪伏。
周祈安一袭黑色衮冕,冕旒垂在面前,随仪仗队缓缓自行过,珠玉轻击,发出悦耳声响。
“拜—!”
“吾皇万岁!”
“拜—!”
“吾皇万岁!”
“再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祈安登上銮金台阶,走向龙椅,太监捧出了传国玉玺,沉甸甸地交到了周祈安手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