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羽林军被带到一侧看押,祖世德的兵开始在广场上收拾战场,洒扫血水。
李闯的偏将一路从广场后方奔袭而来,禀报道:“大帅,太皇太后在万福宫服毒自尽,我们赶去时,郡主正在万福宫里哭,我们的人已经把万福宫围住了。”
祖世德应了声:“知道了,务必保证郡主安全。”
那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
而说曹操曹操到,话音一落,便见周祈安、李青从前方策马而来,祖世德笑了笑,回头对周权道:“康儿来了。”
周权说道:“夫人和栀儿也已经找到了,人躲在密室里,怀青正带兵守着国公府。”
周祈安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旁小兵,单膝跪地叫了声:“义父。”
祖世德问了句:“还好吗?”
“还好。”说着,他解下行囊,献给了祖世德。
小兵接过行囊,呈给祖世德,祖世德接了过来,并未当众拆开,却已明了里面是什么。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祖世德看着跪在身前的周祈安,说道:“起来。义父和大哥不在,是你守住了这个家,我一定好好赏你。”
周祈安应了声:“谢义父。”
祖世德遥遥望了一眼对面的政事堂,说了句:“外面冷,进殿坐坐。”说着,他策马而去,身后将领接连跟上。
周祈安起了身,踩着脚蹬上了马。
周权在旁边等着他,他见周祈安一身单衣,左臂还受了道刀伤,脸上沾着血迹,不知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周权脱下轻裘抛给他,周祈安伸手接住,上头还沾着周权的温度,他把它裹在了身上。
而正系着,周权这才看到他十指乌青,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周祈安这些天在宫里连轴转,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合眼。
手倒是次要,只是天牢里那一顿拷打,像是又开始旧伤复发,他此刻头脑昏沉,在风雪下,眼皮沉得像是睁不开,很想就地昏睡过去。
他嘴唇干白,回了一句:“天牢里被人动了点刑。”
“郑卓依?”周权问道。
周祈安牵动嘴角笑了笑,说了句:“已经报仇了。”
周权看了他好一会儿,只觉得周祈安哪里变了,这样的变化让他心疼,万般情绪却又隐入了眼底。
他说了句:“外面冷,先进殿。”
一行人朝政事堂奔袭而去,祖世德挎刀入殿,一进门便看到靖王与赵呈被绑到了一旁椅子上,嘴巴被毛巾塞住,正由羽林军看守。
他想起那日宫宴,佩兰在殿内磕破了额头,发钗掉落,受尽凌辱。栀儿吓得嚎啕大哭,连做了几夜噩梦,梦里一直哭喊着“求求太皇太后,求求太皇太后”。
如今攻守易型,靖王、赵呈成了他的阶下囚,太皇太后服毒自尽。
而他,轻舟已过万重山。
佩兰和栀儿安然无恙的消息让他释然了些许,他看了那二人一眼,说了句:“请出去。”
李闯喊来几个士兵,把那二人连人带椅地请了出去。
他们今日一大早便开始攻城,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手背阵阵发麻。
唐卓见一个小太监正缩在木柱后,便抓过来说了句:“你,t去煎一壶茶来。”
小太监抬眼看了他一眼,趋步跑了出去。
祖世德走进大殿,在右侧上首坐了下来。每次与天子、赵呈议事,他都坐在这个位置。
其他人没落座,纷纷站在他身侧。
祖世德坐了一会儿,又说道:“李青,你去把靖王、靖王世子斩了。赵呈,”他想了想说道,“赵呈先留着,赵府抄了,族人一律下狱,尤其那个怀了野种的赵家女,盯紧。”
李青应了声“是”便去办。
李青前脚刚走,小太监后脚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他抬眼迅速扫了大家一眼,便将托盘放在一侧,捧起一只盖碗走上前去,跪在祖世德跟前奉茶,说了句:“王爷请用茶。”
祖世德没接。
小太监双臂打颤,晃得手中茶杯摇摇欲坠。
李闯也看出不对劲,对那小太监说了句:“你先喝。”
小太监连忙跪伏下来,说道:“王爷在此,奴婢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