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秋彦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傻瓜鸟还没怎么在意他。他只是听人说,首领带回了个美人,仅仅只是带回,没给他什么职位,腿很长,腰很细,99%和之前的一样,多半是个花瓶,等看厌了就送人。
黑手党里从不缺美人。
为了讨好某些群体,有些组织甚至从小就会刻意培养一批符合各种兴趣爱好的美人。有男的有女的,有高大的有娇弱的,傻瓜鸟对此不感兴趣,因此当初被人从战场上救下时,也从没想过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传说中首领带回来的花瓶。
望月秋彦那天穿了件长款外套,黑色的长靴紧紧包裹住小腿,衬衫的褶皱勾勒出腰线。
他的眼睛和傻瓜鸟的头发一样,是太阳般的金色,浓郁的睫羽在看人时掀起,无声无息地,在剔透的虹膜中洒下浅色的阴影。
青年踩着敌人的刀,忽的勾起唇角,偏头躲过子弹的同时灵巧地闪身,一个手刀劈在敌人的后颈。
望月秋彦的好看,是和公关官不同类型的好看。
他的眉眼乍看如月光般温柔,其中却内敛着攻击性。尽管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却是那种就算穿了女装,也不会认为他是位女性的五官。
哦,对了。
那时的望月还是得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傻瓜鸟大人”的。毕竟刚加入的他还只是个新人,傻瓜鸟那时却掌握着港口黑手党的物品和金钱流动,整个组织里都找不出几个地位再比他高的。
好消息,一见钟情的对象在他搭话时惊讶地表示对他也一见钟情。
坏消息,一见钟情的对象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并且就是傻瓜鸟之前嘲讽过的处处留情,要是撞他枪口上就断了对方财路,让他活不过三天,打心底看不起的花瓶。
用花瓶形容并不恰当。
因为傻瓜鸟气急败坏地追杀他时意外地发现,望月虽然很少下死手,但认真起来可能要比他强,用枪也好用刀也好,望月的身手矫健,好像就没什么不擅长的。
傻瓜鸟越打越兴奋,直到发现即使对方没中他的招,地上却依旧有粘稠的血液落下。
“首领一把年纪了能对我做什么。”那时的望月秋彦不以为意,“他就是有事没事喜欢用鞭子抽我两下,再听我说就算这样我也尊敬他而已。”
完美符合黑手党的劣根性。
傻瓜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收起砍刀,问他直说不行吗。
说受伤了需要休息,他又不会硬要拉着他比试。
“可和您比试对我而言是件很高兴的事。”
望月秋彦笑道。
“我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您似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正眼看我。”
傻瓜鸟沉默。
作为平时最爱说话的一个人,傻瓜鸟在枪林弹雨中都能哈哈大笑,听到这话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一个干巴巴的“哇”。
那天以后,傻瓜鸟就把他调到了自己的组里。
他开始频繁地带着望月出任务,并肩作战了很多次,既欣喜于他们之间战斗的默契,又有些恼怒于别人落在望月身上的眼神。
毕竟望月是真的事事都有回应。
他本质上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宇宙无敌恋爱脑。
傻瓜鸟那时致力于赶跑望月身边所有不怀好意的人,是真的很想把这家伙的嘴巴用胶布贴上,放在只有自己才能接触到的地方。
反正估计也是哪个组织专门培养出来的,望月在这方面应该已经很熟了。
傻瓜鸟会让他待在自己的高级住宅里,让他陪自己听歌,喝酒,故意让他喝很多蜂蜜水,再在这时候抱着他做。水在膀胱里受到挤压,稍微按一按就叫人受不了,就算望月再怎么理智,那时候也该和他发誓再也不会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告白了。
后来傻瓜鸟发现,望月只是嘴上厉害,实际上却一次也没干过这种事。
他大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某些举动是在勾人。
比如傻瓜鸟认为他以一腿为轴,腰线拉长,一腿踢到自己砍刀的刀背上的动作很是诱人,望月却以为傻瓜鸟真是被自己一见钟情的说辞打动,才和他亲近一些的。
有次他们任务回来,在酒吧喝酒聊天的时候,望月提到,他现在才知道傻瓜鸟在日语里是信天翁的意思,这都知道,他的日语真是更精进了一步。
傻瓜鸟“哈?”了一声,心情很好地说:“那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是傻瓜吗?”
“看不出来啊。”
望月秋彦答非所问,他凑近了些,酒气在他的眼尾熏出薄薄的绯色,一双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亮。
“信天翁是那种大型的海鸟吧。听说一生只能有一位伴侣,如果一方不幸去世,那么存活的信天翁直到死去,也不会再寻找新的伴侣。”
在西方的文化里,这是爱情忠贞的象征。
傻瓜鸟看着大大咧咧的,怎么会给自己取个信天翁的代号呢。
“我哪里看着不像。”
傻瓜鸟撑着脸,可能是酒精起到了作用,他既没有因为望月的靠近而害羞,也没有因为望月的靠近而后退。
他就是坐在那里,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
“望月,有你这么和上司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