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报警吧◎
灿烂的日光从窗帘之间微末的缝隙之中涌入房间,只露出一道长直的金色光线,映在鹿见春名的睫羽和鼻尖。
春日将近,但东京的气温暂时还没有要回升的意思,空气中含着料峭的寒意。
鹿见春名一到冬天就越来越怕冷,恨不得整个人都塞进被子里不要出来,尤其是当身边睡着一个暖和的萩原研二的时候,他只想将整个人都贴在兄长的身上。
——不管是为了汲取温暖,还是为了那些私心。
“小诗,”诱哄的声音在鹿见春名的耳边响了起来,“该起床了,今天不是毕业典礼吗?”
鹿见春名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慢慢地将眼睛睁开。刚睡醒时金色的眼睛里还朦胧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才逐渐恢复了清晰,萩原研二的脸近在咫尺。
出于三年来培养的习惯,他十分自然的抬起头,在萩原研二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早,”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倦,“哥哥。”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兄弟这个词来概括,但鹿见春名还是更习惯叫萩原研二哥哥。
当时萩原研二和他心照不宣地约好了——在成年之前不会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来,至少在还没长大的时候,他们依然要维持着这份“兄弟关系”。
但现在鹿见春名已经升入高中三年级,今天就是他的毕业典礼,十八岁的生日也在不久之前刚刚度过。
从度过生日的零点的那一瞬间起,他们不再只是兄弟了——是恋人。
是彼此心意相通的恋人。
“该去洗漱了。”萩原研二没有拒绝这个吻,他低下头,才鹿见春名还没退离的时候捏住他的下巴,在唇角烙下一个浅吻,这才将鹿见春名给放开。
鹿见春名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后和萩原研二一起进入了洗手间之中,两人并排着开始刷牙。
从还只是兄弟的时候起,他们家里的东西就都是一式双份了,不管买什么生活用品都会非常自然地没相同款式的不同颜色,比起兄弟款,更像是情侣专用。
但当时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鹿见春名,根本没有发觉这其实是相当奇怪的。
直到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彻底捅破了,他们才发觉——原来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兄弟的相处模式早就变成了情侣。
只是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的自觉,鹿见春名根本没有亲属,萩原研二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所以不管萩原研二做些什么,他都觉得时正确且理所当然的;而萩原研二……因为对象是鹿见春名,所以他下意识地按照情侣的模式相处,并且因为鹿见春名本人的配合和纵容,所以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洗漱完之后,鹿见春名站在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用梳子打理好长长的银发,一边偏过头去问萩原研二:“哥哥会来吗?我的毕业典礼。”
萩原研二站在他的身后,正在对着镜子低垂下眼睛注视着他,双臂将他圈在怀中,那双用来拆弹的手正在十分耐心细致地为他系领带。
“这是对小诗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将领带整理好,萩原研二双手撑在鹿见春名身体两侧的洗手池台面上,他俯下身低头,和鹿见春名交换了一个牙膏味的亲吻。
“……所以我一定会去的。”
在亲吻的间隙之中,萩原研二低声说。
*
毕业典礼是工作日,萩原研二要上班,学校上课的时间和他的上班时间差不了太多,所以两人一直都是一起出门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出门的时候,他们会在门口碰到住在隔壁的邻居奶奶——一如既往。
邻居奶奶微笑着对他们点头示意,目光落在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十指相扣的双手上。
她没有多疑,只是用称赞的语气开口:“你们兄弟的感情可真好呢。”
感谢萩原研二父母在这个世界线中越做越强的修车厂,刚工作不久的时候就让他在东京市区买的起独栋住房和梦中情车,而房子理所当然是他和鹿见春名两个人在住。
只是当时,鹿见春名还没有成年,所以在外宣称的时候,他们只是“兄弟”。
现在当然也是兄弟,只是从几天之前,额外增加了恋人这个身份而已。
听到邻居的话,鹿见春名和萩原研二下意识对视一眼,笑了一下。
萩原研二轻松自在地作出回应:“是呀,我和小诗是关系非常亲密的兄弟哦。”
从买了车之后,萩原研二一直是会稍微提前一点起床,先送鹿见春名去学校再去警备部机动队的大楼的。好在两边隔得并不算远,即使绕一圈也不过多花十分钟的车程而已。
在车辆缓缓停稳的时候,萩原研二却没有立刻让鹿见春名下车。
在鹿见春名伸手打算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他伸手捏住少年有些冰凉的指尖,在鹿见春名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来的时候,倾身过去,亲吻了一下触感柔软的唇瓣。
因为是在学校门口,所以这个吻十分迅速,一触即分,快的让鹿见春名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哥哥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吗?”
“当然不是,”萩原研二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只是一个吻而已,我想送给小诗的不只是毕业礼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