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反手去抱他:“裴掌门性格刚烈。”
裴不沉默然片刻,才笑道:“我总觉得他是因为我才死的。你说,其实该死的是不是我?”
她的眉毛立刻拧起来:“呸呸呸!”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裴不沉立刻赔笑,又拍了自己一巴掌:“是我错了。”
他下手有点重,左脸立刻浮起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宁汐看了有些心疼,去拉他的手,阻止他又要自扇:“我没有真的怪你。”
裴不沉勉强笑了笑,再次抱紧她,小声道:“念念最好了,不要怨我,不要生我的气。”
他抱得死紧,又将那那句“不要怨我”翻来覆去颤声说了好几遍。
宁汐再迟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使劲推开他,去看他的神色:“你是不是喝醉了?”
裴不沉长得本就白,如今沾染了酒气,更是从瓷白转成了玉似的青白,皮肤都快成了半透明,底下的青红血管脉络根根分明,整个人都像鬼魂似的飘在人间半空。
唯独一双黑黝黝的眼是水盈盈的,像是有千言万语而无从说。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弯腰来亲吻她,动作到一半,却表情有些古怪,被针扎了一般,僵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他重新跪坐在床脚的踏板上,仰头看着她。
沉黑的瞳仁微微一颤,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将手探进了她的裙底。
他的手很凉,她被乍然感受到的凉意激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就夹-紧了两只腿。
裴不沉微微抿唇,抬头看着她,宛如一只摇尾乞怜的弃犬:“念念,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宁汐只觉得那花烛的火苗也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噼里啪啦蹿起一阵细小的酥麻电流,脑子都烫得有些晕乎。
但……这是他们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还是克制着自己,放松了力度。
先将最里面的衬裙勾了下来,轻轻一拉,就沿着笔直纤细的小腿掉了下来,被足踝勾住。
他先揉了揉饱满的小腿肚,又捏又掐,弄够了才以另一手去抬起她的脚,方便那片单薄的衬裙落下来。
宁汐看着他将那片可怜的布料仔细折叠好,放在床头,然后垂下眼,望向原本衬裙遮盖的地方。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
犹如火烧上了身,宁汐几次三番想要把腿合拢,都被他摁着膝盖强行分开。
“子昭……”她只好小声求饶。
他这才如梦方醒一般,抬起头朝她勉强笑笑,放下了裙摆,却又从她的嫁衣里摘出小衣挂在肩膀上的细带。
他似乎很有耐心,又像是畏惧着什么,不是按照一般从外到内的顺序,而是直接釜底抽薪,将小衣拿了出来,以至于她身上的嫁衣还整整齐齐地穿着,里面却空了。
江南春夜湿暖,屋子里只开了一扇小窗,没有风,宁汐少了一套衣裳,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更热了起来,尤其是细软的布料划过肌肤,像是烧火的烙铁
滚过一遭,阵阵战栗。
随即就眼睁睁见他把那两件衣服都折叠好,然后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你——”她唇干舌燥,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念念的东西,我都想收留着。我会很小心保存的,念念就赏给我吧。”
宁汐一下子想起白玉京他房中密室里装着乱七八糟垃圾杂物的百宝阁,不自觉手指蜷曲。
他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又淡淡笑了笑:“那间屋子,我特地装饰过的。”
一进房间,一眼就能看出来哪里是中心,像是朝圣,摆放着满墙她的画像。
收集了有关她的东西的房间,全都是她的颜色。她的眼睛是琥珀一样,所以琥珀色就成了专属于她的颜色,他的整个世界也跟着染上了琥珀色。夏日的刺眼耀阳,春日绽放的第一朵雏菊,秋日旋转飞舞的银杏叶,冬日炉灶内哔啵作响的火苗。仅仅是想象着自己的周围被琥珀色填满,他都会觉得安心。
他再次仰起脑袋,看着眼前即将为他赐福的神女,那琥珀色的眸子。
然后他垂首,柔软裙摆覆在了他的脑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