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门生意终究需要仔细斟酌,作为新兴事物,单凭她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吞下这么大的盘子。
银钱是赚不完的,可小命却经不起折腾。
待林福那边再做出几批样品,她打算亲自去一趟临安,一来拜访自己的义父义母,二来看看是否需要拜见一下那位背后神秘的“大老板”。
林福离开后,林暖便吩咐人去请云玉辽到林氏地行一趟。
当地行二楼的雕花木窗被晨光温柔浸透时,林暖正端坐在红木案前,仔细翻阅林氏商行近来的运营账册。
砚台里的墨还新,她手边的朱笔偶尔在纸页上停顿,留下细密而凝练的批注。
如今她手下的产业越庞大,除了地行本业,还有越北学堂、锅巴酱油作坊、酒坊、养殖场、丝织工坊、庄园、越州酒楼、陶瓷作坊和商队……方方面面都需统筹兼顾,她早已无法事事亲力亲为。
云玉辽赶到时额角沁着薄汗,一看便是刚从学堂匆匆赶来,他是林暖最倚重的总管,不仅统筹各产业运作,还兼任越北学院的院长与夫子,平日里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要说他们从广丰来的这一批人,如今个个独当一面。
大哥林福从旁监督全局,还要专门处理林暖直接交代的机密事项。
大嫂春丫守着锅巴与酱油作坊,林暖笑言仿佛能闻到她身上那股醇厚的酱香。
冯明涛总揽账房银钱出入,指尖终日沾着墨痕,每一笔账目都记得详实可靠。
周越负责采买与仓储,整日忙碌,待人接物越沉稳周全。
春强执掌酒坊,虽年纪轻轻,却已是技术精湛的老师傅,更是实际的话事人。
三婶一人管着养殖场、蚕丝织造,还有各处果园与茶园,陈五嫂子从旁协助,今年年初虽经历大变故,好在一切已重回正轨。
林堂则主管城北庄园,既负责新种试种,也打理日常粮作,老父亲林二虎最偏爱这个侄子,多次对林暖感慨:他们这一代,林堂是真正“守根”的人!
刘灵丽姑姑与林阳将越州宴和县衙食堂打理得风生水起,如今的刘姑姑与林阳还有福嬷嬷,已是不折不扣的大厨。
陈五哥负责陶瓷作坊与各类包装运维。
向荣、向义两兄弟则在基建领域“策马狂奔”,不仅承接林氏自身的工程,还包揽越州县衙的活计,业务甚至有向外县扩展的趋势。
夏一丰带领商队南来北往,队伍日益壮大,货品也越来越齐全,很少在越州停留过十日。
其余如张梦嫂子和思晴,还有明涛他们几人的妻子、福禄寿喜几个嬷嬷、瑞字辈的一些少年少女,各自管理的绣坊、杂货铺子等零散业务,基本每个人都像一颗紧紧拧在林氏这架大车上的螺丝,片刻不得清闲。
林暖自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回想上辈子在单位里,做完分内事便能赶回家照料老小,虽也是两点一线、日日忙碌,却与如今大不相同。
现下她一人引领整支队伍,运营整个林氏,虽如履薄冰,内心却前所未有地踏实与丰盈——这片天地,是她靠自己一步一步实打实走出来的。
这几年,不仅老家五井村,就连越州城内,也有越来越多女子走出家门,加入林氏各个作坊与商铺。
她们不再终日困于灶台与绣架之间,而是凭双手挣得银钱、赢得敬重。
城北就有不少农户,因女儿在林氏做工,渐渐转变了态度。他们亲眼见到女娃也能读书明理、赚钱养家,便不再吝于送她们入学堂。
风气,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改变的。
待冯雨通报后,云玉辽推门而入。林暖正立于案前,见他来了便起身微微一礼:“云先生,请坐。”冯雨适时奉上新茶,氤氲热气中,二人相对落座。
“恭喜林夫人,得偿所愿。”云玉辽含笑开口,盐事顺利,他自然知晓。
“多谢先生,也多亏褚县令相助。”林暖微笑回应,随即取出林福所制的肥皂递过去,“先生不妨瞧瞧此物。”
云玉辽接过,入手滑腻,微有一股说不清的淡香,不禁细看几番:“这是……?”
林暖命冯雨打来一盆清水,笑道:“先生不妨先试净手。”
云玉辽依言揉搓,泡沫渐起,污垢尽去,他眼中一亮,又依林暖所言试洗布条,更是连连称奇:“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比皂角更易用、更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