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继续笑:“你这人说话就是夸张了些。你倒是详细说一说,我如何脱你层皮。”
天风君面上浮现一抹恶劣的笑:“将军果真让我展开详细说上一说吗?”
“……”
景元连连道:“罢了罢了,说出来污人耳目。莫要往我身上泼些脏水。”
天风君终于将视线放在了钟离身上,饶有趣味道:“钟离先生想听一听有关将军的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辛吗?若是先生感兴趣,我们可以悄悄……”
钟离不发一言,依旧不动声色地喝茶。景元见钟离面色不佳,便将话头截了过来:“欸打住打住。”他故作气恼道:“天风君你要与钟离结交,也不该拿我的事情来说道。”
天风君明白了景元的意思,就势笑了两声道:“哈哈哈也是,将军是钟离先生最为信赖的朋友。将军的秘辛,怕不是钟离先生早就知晓了,或许还知道得比我还甚为详细。”
钟离依旧不说话。
星期日自来讨厌轻佻之人,面上虽始终挂着微笑,但也仅是喝茶,并未出声再说几句。若非天风君或是景元将话头指向他,他是断然不会再开口的。
只有景元与天风君你来我往交谈几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直到钟离感受到身上手机的震动时,才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待看到白露发来的消息时,钟离如看到救命稻草般眼睛出现了小星星。
“抱歉,我有事要与星期日离开,望见谅。”
星期日闻言起身,与钟离一道离开了。待二人走后,景元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有些疲惫地轻轻叹息了一声。见天风君站起身来,景元朝他摇了摇头:“你莫要再跟去了。”
天风君有些不甘心地坐下了,埋怨道:“景元,你不是与钟离是朋友吗?”
“我们之间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也正因如此,我才理解他如今的举动。同样的道理,他也理解我的意图,才勉为其难地坐在这里听我们东拉西扯的。”
第94章诓骗了钟离先生的情感
离开了西衍先生处,星期日不由得问道:“如此走掉,将军是否会有困扰。”
“……”钟离默了半晌,“想来他会理解的。”顿了顿道:“持明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重病在床,□□的损伤已然痊愈,但精神上的创伤恐一时半刻难以好转。”
星期日笑了两声:“原来真是有要事。”
钟离也笑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特意找了个借口离席的吧。”
星期日诚实道:“的确如此。”
钟离笑着解释道:“我与持明族的龙尊提了你两句,想来她是记在心里了,现在亟需你的帮助,不知可否……”
“有何不可。你对我投之以桃,我自然报还以礼。”
钟离有些感慨道:“今时不同往日,同为外来者,仙舟对你的包容程度倒是比我要高得多。”
星期日安慰道:“也不过只是多了你一人而已。”
钟离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能够看得出来,天风君对你全然没有戒备,甚至还很欣赏于你。”
“或许只是借了你的福气。”
钟离再次摇头:“莫要谦虚。”
星期日半真半假道:“或许只是因为我有把柄在他们之手。若我不安分守己,他们自可将我交由匹诺康尼裁定。但你与我不同,仙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牵制你的把柄。”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若是硬说有的话,景元将军倒是可以算作一桩。”
钟离轻轻叹息:“来到这个世界并非我的本意,但景元的确真心待我。若非如此,我只怕早已离开罗浮。”
“既来之,则安之。一味沉浸过去,只会停滞不前。”星期日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深有感触道:“重整旗鼓,踏上征程,方为解决之道。”
“你的话倒是深得我心。”
“其实你深谙此道,此时不过是发些牢骚而已。”星期日道:“方才如此对待天风君,怕不是在考验他的真心。”
钟离抿了抿唇角:“猜忌与怀疑时刻环绕着我。在罗浮,从最初的景元,到怀炎与飞霄,再到灵砂及四位龙尊,我自始至终都是被怀疑被误解的一方。此番倘若不能变被动为主动,我只会在自证的道路上愈陷愈深。再者,炎庭君冱渊君于我眼中已是不速之客。四位龙尊中已然有两位唱了白脸,剩下两个自是要唱红脸的。”
“唱白脸的可是……”星期日略一沉吟:“炎庭君与冱渊君?”
钟离点了点头,明知故问道:“你如何知晓?”
星期日抿了抿春:“冱渊君资历尚浅,纵然已成为龙尊七百余年,然不过是个挂职,她本人也还是小孩子心性罢了。此类人出来唱白脸,即便唱得极差,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一句‘还是孩子’就搪塞过去了。炎庭君虽然已经人到中年,然年轻时脾气火爆已经成了他的代名词。稍微有些了解他的人,都不会与之计较,也最是适合唱白脸了。”
钟离道:“分析得极是。而天风君与昆冈君两人,相较他们而言,确实适合唱红脸。天风君此人放荡不羁,潇洒如风。此类人惯会与人自来熟,但却是你觉得与他熟了,实际上他却没与你熟。而昆冈君此人,看似娴静温柔,实际心思缜密。待人接物颇为平和中正,实际却是糖衣炮弹而已。”
“看来你已将他们的性格及目的研究透彻了。”星期日道:“有备无患。”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钟离道:“此等招数他们倒是屡试不爽,今日倒是也要给他们用上一用。”
“丹鼎司……”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丹鼎司,白露与灵砂早已等候多时。院内的几位——炎庭君、冱渊君、昆冈君以及涛然也闻讯赶来,寒暄几句后,星期日便对溸湍展开了精神治疗。
不过几分钟时间,星期日便结束了。他看了看屋内的几人,神情有些严重道:“承蒙各位信任,在我探知溸湍长老的精神世界时,发现其受损严重,对前代饮月君丹枫以及对当代饮月君白露都失去了信心。他毕生的信仰都放在龙尊身上,如今传承已断,前代不知所踪,当代少不更事。再加上先前有人长期对其进行身心的双重打压,即便是意志再坚强之人也难免会有松懈之时。长此以往,他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空有躯壳,灵魂空虚。”
白露问道:“有何治疗之法?”
星期日道:“需要有人重新构筑他的精神世界。除却五位龙尊外,还需前代饮月君丹枫的转世丹恒。”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阵沉默。五位龙尊守望寿瘟祸迹,对仙舟联盟的作用举重若轻。若是稍有差池,有来无回,对于仙舟的损失可是极为严重的。再者,仅仅只是一位龙师而已,如何能用五位龙尊的性命去冒险。撇去这些不谈,星期日是钟离带来的人。先前炎庭君与冱渊君与之相处不甚友好,天风君有心与之结交又遭到拒绝。眼下这种状况,难免不是钟离伺机发难。
冱渊君左看看右看看,炎庭君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昆冈君也是神色凝重,似在斟酌一般。倒是与白露对上了视线,后者似乎欲言又止。
冱渊君明白了。白露唯恐他们几人将矛头对准钟离,正打算自己询问他们几个呢。
不行。
得赶在白露之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