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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66(第3页)

画舫突然轻轻一晃。

沈墨的手按上绣春刀,却见李琰摆了摆手:"是鱼。"

但两人都清楚,玄武湖的鱼,从来不会在这个时辰跃出水面。

"第三次用完前,"李琰将一枚铜钥匙塞进沈墨手中,"去乌衣巷的谢氏笔庄,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钥匙齿痕上沾着些许朱砂,在烛光下红得像新鲜的伤口。沈墨忽然想起那艘乌篷船——东厂番子的斗笠下,似乎有一道横贯额头的旧伤疤。

像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b。【火药秘辛】9oo字

水晶放大镜下,两行墨字在沈墨眼中逐渐扭曲变形。他揉了揉酸的眼睛,将《火攻挈要》的残页又往烛火旁挪了半寸。军器局档案库的霉味混着陈年墨香,在初夏的闷热中酵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徐老,您看这里。"沈墨的指尖点在残页边缘的批注上,""硝石、硫磺各五斤,以烧酒拌潮,地窖藏九九之数"——这与《武备志》记载的配比差了整整三成硫磺。"

徐驼子佝偻着背凑过来,花白胡子扫过纸面。老人从袖中掏出块磨得亮的铜镜,借着烛光将残页上的朱砂印鉴照得清清楚楚:"这是嘉靖年间兵部火器司的勘合印,错不了。"

沈墨翻开万历版《武备志》,泛黄的书页出脆响。他忽然停住动作,指甲轻轻刮过书页边缘:"这页被裁过。"在烛光斜照下,纸张边缘的锯齿状痕迹清晰可辨,像是有人用钝刀匆忙割去了什么。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徐驼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指向西墙的榆木账架:"大人,那册《火器造办》的装订线!"

沈墨顺着望去,在积满灰尘的账册堆里,一抹异样的靛蓝色若隐若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抽出的瞬间扬起一片尘埃。账簿封皮的熟牛皮已经皲裂,但那道装订线却蓝得妖异——与三天前在刘拓尸身左耳中现的纤维如出一辙。

"苏州织造局的靛青染线。"沈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专供内廷文书用的贡品。"他小心翻开扉页,一组褪色的苏州码子刺入眼帘:〡x〢〥〧。

徐驼子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正德二年的旧账?"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抚过数字,"可那年龙江船厂明明。。。。。。"

"明明已经奉诏停造火器。"沈墨接话的声音紧。他快步走回案前,从青布包袱里取出《明实录》抄本。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正德二年三月条目下赫然写着:"龙江船厂走水,焚毁料库三间,工部郎中郑涟罚俸半年。"

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抓起毛笔在砚台里狠狠蘸了蘸,墨汁飞溅在宣纸上也浑然不觉。随着笔尖游走,几个关键数字逐渐串联:

正德二年春,龙江船厂大火;

同年兵部记录火药出库1527斤;

《武备志》篡改的火药配方;

天启年后被禁的九九窖藏法。。。。。。

"有人在用船厂掩盖火药转运。"沈墨突然抬头,烛光在他眼中投下跳动的阴影,"徐老,您还记得正德朝哪位大人物管着龙江关?"

徐驼子正要答话,档案库的雕花窗棂突然"咔"地一响。沈墨猛地吹灭蜡烛,在黑暗中听见瓦片滑动的细碎声响。他贴着墙根摸到窗边,月光下,一道黑影正狸猫般掠过屋脊。

"锦衣卫的夜行靴。"徐驼子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底纹是菱花纹。"

沈墨攥紧了那本《火器造办》,掌心渗出冷汗。他忽然想起刘拓临死前用血写的那个歪扭的"火"字,当时还以为是指火药司,现在看来。。。。。。

"明日我去龙江船厂遗址。"沈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同时听见档案库大门传来金属摩擦声。徐驼子飞快塞给他一块硬物,触感冰凉——是枚成化年间的铜火铳子窠。

当库门被撞开的瞬间,沈墨已经抱着账册滚进了暗道。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瞥,他看见三道绣春刀的寒光划过徐驼子佝偻的背影。

c。【七丈盯梢】9oo字

西华门外,绸缎庄的铜镜映出沈墨修长的身影。他指尖摩挲着湖蓝杭绸的纹理,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水波般的光泽。镜中,两个戴方巾的商人正佯装挑选缎子,可他们始终保持着七丈距离——不多不少,恰是东厂《缉事条令》规定的盯梢尺度。

沈墨眼底掠过一丝冷笑。

他忽然放下绸缎,转身拐进一条窄巷。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两侧高墙投下幽深的阴影。巷子越走越窄,尽头处一堵灰砖高墙截断去路,墙上爬满枯藤,显然多年无人经过。

身后脚步声急促逼近。

两个番子追至拐角,猛地刹住脚步。墙上,一个残缺的"卍"字符用胭脂勾勒,艳红如血。墙角散落着几粒赤铁矿粉,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干涸的血迹。

"是赤铁矿!"较年轻的番子脸色骤变,手已按上绣春刀。

年长者眯起眼,指尖沾了沾矿粉,在鼻尖轻嗅:"不对,这味道。。。。。。"

"告诉曹督公。"沈墨的声音从头顶飘落,轻得如同落叶,"正德二年龙江船厂的账,该烧干净些。"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屋脊,惊起一群乌鸦。其中一只黑鸦格外醒目,它的爪上缠着半截靛蓝丝线,在风中飘荡。那抹蓝色刺目至极,正是昨日档案库里《火器造办》账册的装订线颜色。

"是那只乌鸦!"年轻番子失声喊道。

黑鸦振翅而起,朝着东厂方向飞去。年长番子脸色铁青,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枚铁蒺藜,破空声尖锐刺耳。乌鸦惊叫一声,羽毛纷飞,但那抹蓝色却随着它越飞越远。

"追!"年长番子厉喝,纵身跃上墙头。

墙后是错综复杂的民居屋顶,青瓦连绵如浪。沈墨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唯有那只乌鸦仍在空中盘旋,最终落在东厂衙门方向的某处屋檐上。

年轻番子握刀的手微微抖:"师兄,那账册。。。。。。"

"闭嘴!"年长者暴喝,眼中杀意凛然,"去查那只乌鸦落下的位置。至于沈墨。。。。。。"他阴冷地看向巷子深处,"他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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