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纠缠介质确认」
「活人观测者坍缩态,确保银锭在任意时空保持形态」
——父亲的红色批注如血般刺眼。
赵莽的喉咙紧。这不是普通的祭祀,而是将活人转化为量子观测锚点的仪式!那些被投入熔炉的冰晶尸体,正在不同时空的银锭中维持着某种量子相干性。
水镜突然扭曲,漩涡中心浮出一段全息投影——张居正峨冠博带,却对着虚空说话:"十一万量子魂,可缚苍龙否?"
更恐怖的是,投影里传来字正腔圆的现代汉语回应:"足够开启第三次观测了,张先生。"
赵莽的冰魄纹路突然灼烧般剧痛。他猛地回头,看到k博士不知何时已站在现实中的河岸上,金丝眼镜反射着水镜的蓝光。
"惊讶吗?"k博士微笑,"张居正对话的不是鬼神,是二十一世纪的德堡研究所——我们一直在时间闭环里合作。"
水镜中的场景继续变幻:力夫们正将新铸的银锭装入木箱,每块银锭表面都浮动着人脸的轮廓。赵莽的测序仪捕捉到更恐怖的数据——这些银锭正在射量子纠缠信号,频率与德堡银行的导线圈完全一致。
"银锭是载体,"k博士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耳膜,"活祭者的意识被囚禁在量子态里,成为跨越时空的观测者。你父亲现的不是基因锁,而是观测者协议——"
"——用十一万条人命,维持一个贯穿古今的量子通道。"赵莽的右眼蓝光暴涨,突然看清水镜底层的数学结构:莫比乌斯环的接缝处,正是现代德堡研究所与万历年间玄冥司的重叠点!
雷火筒残件突然烫,赵莽低头,现它正与银锭产生共振。父亲最后的笔记在脑海中炸开:
「要打破递归,必须摧毁所有观测锚点」
水镜中的张居正突然转头,目光穿透四百年时空,直直盯住赵莽:"既见未来,何不助本相缚此苍龙?"
赵莽的冰魄纹路已蔓延至太阳穴。他举起雷火筒,对准了水镜中心的漩涡。
"观测结束。"
蓝光吞没了整个世界。
3。失控的递归
导线圈迸出刺眼的蓝光,赵莽感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他的右半身站在2o23年的河岸,左半身却已踏入万历十一年的祭坛。时空在他眼前分裂,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历史切片。
"原来是这样……"赵莽盯着自己逐渐半透明的右手,突然明白了父亲笔记里那句潦草的批注:「递归不是穿越,是观测态的叠加」。
根本没有真正的时空穿越,只有量子态的无限自我复制。
测序仪突然疯狂报警,刺耳的电子音穿透耳膜:
「警告:量子退相干临界值突破」
「局部时空即将递归坍缩」
整段河岸开始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泥土、石块、河水,一切物质都在分解成蓝色的数据流,被吸入克莱因瓶的漩涡中心。赵莽踉跄着后退,却看到自己的右腿已经化为半透明的虚影。
"莽儿!"
父亲的声音突然从背包里传来。赵莽猛地回头,现背包正被无形的力量拖向漩涡。他伸手一抓,只扯回半截断裂的背带——但带扣上粘着一枚幽蓝色的冰晶,内部封存着父亲最后的记忆碎片。
指尖触碰冰晶的刹那,时空骤然凝固。
赵莽的意识被拽入记忆深处——他看见父亲站在德堡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克莱因瓶模型。k博士正在调试某种装置,而父亲的手悄悄按在控制台上。
"递归函数必须终止。"父亲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他们想用十一万量子魂构建永恒观测者,但这样只会让历史无限循环……"
记忆碎片突然跳转。现在他看见父亲跪在黄河边,将一枚冰晶埋入河床。那是第一个终止协议——用噬心蛊的基因锁,在递归函数里埋下崩溃的种子。
"找到它……"父亲的声音渐渐消散,"找到万历年的银函……"
现实重新涌入视野。赵莽现自己跪在正在消失的河岸上,手中的冰晶已经融化,而k博士的身影正从万历年的祭坛上浮现,跨越四百年的时空向他走来。
"你父亲总是这么固执。"k博士的声音同时在古今两个时空响起,"他以为破坏几个观测锚点就能终止递归?"
赵莽的测序仪突然显示出一行血红的字:
「检测到递归终止协议启动」
「剩余量子魂:1」
——最后一个观测者,就是他自己。
右臂的冰魄纹路突然全部亮起,赵莽感到某种力量在血液中苏醒。他看向正在逼近的k博士,又看向手中残留的冰晶。
"不是破坏观测锚点。"赵莽突然笑了,"是成为最后一个观测者——然后自我毁灭。"
他猛地将冰晶刺入自己的心脏。
蓝光炸裂,整条黄河的水流倒卷上天。k博士的身影开始崩溃,万历年的祭坛如沙堡般坍塌。在彻底消失前,赵莽看到父亲站在记忆的尽头,向他伸出手。
"递归终止。"
世界归于寂静。
4。观测者的选择
冰晶在掌心融化的刹那,赵莽的视野骤然分裂——
他看到1999年的老牛湾,父亲站在同样的河岸边缘,右臂同样爬满幽蓝的冰魄纹路。但父亲手中握着的,是完整的雷火筒原型机,导线圈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