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崔琰喃喃道,"范家是晋商八大家之一,你怎么会。。。"
"因为我娶了范家的女儿。"崔琅咳嗽了几声,"活下来总需要理由,不是吗?"
崔琰这才注意到兄长手腕上的银链正在微微亮,而室内的温度似乎正在升高。他忽然想起密档中的警告:骨屑刑房一旦启动,便无法中途停止。
"兄长,我必须知道——晋商汇票的密押在哪里?"崔琰急切地问,"这个刑房的设计。。。它会。。。"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崔琅打断他,抬头环顾四周的骨墙,"女真人的热力学审讯室,用体温作燃料,骨头当反应釜。设计得真巧妙,不是吗?"
崔琰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兄长对刑房的了解远常人,这不合常理。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崔琅轻声道:"因为我参与了它的设计。你以为我这二十年只是在卖茶叶和盐吗?"
室内的温度继续攀升,崔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注意到兄长裸露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微的银线,如同有人用极细的笔在他身上描画血管的走向。
"开始了。"崔琅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羟基磷灰石晶格开始释放银离子了。"
崔琰惊恐地看着那些银线逐渐清晰,在兄长的手臂上勾勒出完整的静脉网络。更诡异的是,这些线条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形成了某种他似曾相识的图案——那是运河与漕运路线的地图!
"每一条血管对应一条走私路线。。。"崔琰恍然大悟,"这就是刑部要的密押线索!"
崔琅的呼吸变得急促,体温显然在迅升高。"不止如此。。。关节处。。。是隐田坐标。。。"
就在这时,崔琰注意到兄长肘关节和膝关节处的银线开始扭曲变形,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方框图案。他猛然想起户部最近在查的"隐田案"——富商巨贾通过伪造地契逃避税赋的秘密田地。
"停下来!"崔琰冲向墙边,寻找可能存在的控制机关,"这温度再升高会要了你的命!"
"39。4c。。。"崔琅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晋商汇票密押的熔点。。。也是人体承受的极限。。。"
崔琰绝望地拍打着骨墙,却只换来手掌一阵剧痛。那些看似脆弱的骨头竟坚硬如铁,而且越来越烫。他突然明白了"骨屑刑房"的真正含义——这不是普通的审讯室,而是一个精密的化学反应装置,以人体为催化剂,用痛苦作为提取信息的溶剂。
"为什么?"崔琰转向兄长,声音哽咽,"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
崔琅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为了。。。找到当年灭门的真相。。。崔家。。。不是被强盗。。。"
话音未落,骨墙突然出"滋滋"的响声,崔琰惊恐地看到墙缝中渗出黑色黏液,如同活物般沿着墙壁爬行,最终滴落在崔琅身上。
"纳米胶体。。。"崔琅痛苦地抽搐着,"银离子。。。和骨胶原。。。"
那些黑色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立刻开始"蚀刻"——不是腐蚀,而是以某种崔琰无法理解的化学反应,在崔琅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文字痕迹。崔琰辨认出那是《两淮盐法志》的条款,但被刻意篡改过的版本。
"原来如此。。。"崔琰终于明白了晋商走私的精妙之处,"他们修改盐法条款,制造合法外衣。。。"
崔琅的身体剧烈痉挛起来,黑色黏液已经覆盖了他大半胸膛,刻下的文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崔琰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当所有"信息"被提取完毕,受刑者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兄长!告诉我怎么停下它!"崔琰抓住铁链,却被烫得立刻松手。那些银丝已经变得通红,如同烧红的铁丝。
崔琅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钥匙。。。也是开关。。。逆转。。。"
崔琰猛地想起狱卒交给他的那把古怪钥匙。他掏出钥匙,疯狂地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就在崔琅的瞳孔即将完全扩散的瞬间,崔琰现钥匙柄部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槽。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凹槽,然后将钥匙狠狠插入地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孔。
整个刑房剧烈震动起来,骨墙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那些黑色黏液突然凝固,然后如同退潮般缩回墙缝。银链的温度迅下降,崔琅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
崔琰冲上前接住兄长坠落的身体,现他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银色纹路和黑色文字,如同一本人皮账簿。
"坚持住,我带你出去。。。"崔琰咬牙道,却现兄长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崔琅的嘴唇动了动,崔琰俯身倾听。
"小心。。。阁老。。。"崔琅的气息如游丝,"他才是。。。真正的。。。"
话未说完,崔琅的头无力地垂向一侧。崔琰颤抖着探向他的颈动脉,却只触到一片寂静。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崔琰警觉地抬头,看到狱卒带着四名黑衣人冲了进来。
"崔大人!"狱卒假装惊讶地看着室内的景象,"犯人怎么。。。"
"出去。"崔琰冷冷地说,声音中的寒意让狱卒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我需要整理供词。"
当铁门再次关闭,崔琰轻轻合上兄长死不瞑目的双眼。他注意到崔琅右手紧握成拳,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掰开手指,崔琰现那是一枚小小的银质印章,上面刻着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图案——当朝辅大臣的私徽。
2。冰川账本(量子考古)
齐远的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无人机传回的图像在屏幕上放大。昆仑山脉的冰川裂隙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灰白色的冰原上。而就在这条裂隙深处,有一个不该存在的反光点。
"温度零下三十四度,风十二米每秒。"队员小林盯着气象数据,"队长,我们只有不到两小时的窗口期。"
齐远点点头,将保温面罩拉得更紧了些。三年前那场事故后,他的右肺只剩下百分之六十的功能,极寒天气里呼吸总是伴随着刺痛。但比起身体的不适,屏幕上那个神秘的反光点更让他无法平静。
"准备下降。"他简短地命令道。
冰裂隙比想象中更窄。齐远沿着冰镐固定的绳索缓缓下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冰层细微的碎裂声。随着深度增加,光线逐渐变暗,头盔上的探照灯成为唯一的光源。当下降到约四十米处时,他看到了那个东西——
一枚象牙。
不是普通的象牙,而是近乎垂直地插立在冰层中,露出约一米长的部分,表面覆盖着奇特的纹路。更令人惊异的是,它周围的冰层呈现出规则的放射状裂纹,仿佛这枚象牙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钉"进冰川的。
"老天。。。"通讯器里传来小林的惊呼,"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