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下,sheane11a菌的电子传递链清晰可见——它们在银锭表面织出一张纳米级的导电网络,像某种古老的生物芯片。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密押。”林霜声音紧,“这是一种生物加密技术,利用厌氧菌的电子传递特性存储数据,只有在特定温度、氧气浓度下才会‘解码’。”
陈剥丽突然懂了。
晋商不是用墨水或刻痕记录秘密。
他们用细菌。
这些sheane11a菌就像活着的密码本,在银锭里沉睡四百年,直到被人挖出,接触氧气,才开始光、传递信息。
而更可怕的是——它们还在运作。
4。时间装置
凌晨三点,陈剥丽把银锭放进真空舱,抽干氧气。
蓝光立刻熄灭。
但当她重新注入微量空气时,磷火再度亮起,这次拼出的是一幅地图——蓟州盐场的地下窖藏坐标。
“这不是密码……”她喃喃道,“这是定时装置。”
厌氧菌的生死,就是密码的开关。
它们用死亡传递信息。
终幕:冷焰永续
天亮前,陈剥丽把数据上传到量子服务器。
屏幕上,蓝光模拟着sheane11a菌的电子跃迁,最终定格成一行小字:
“盐课未尽,冷焰不熄。”
她关上电脑,望向窗外。
冻土荒原上,北极光依旧流淌,像一条永不冻结的河。
而在地底深处,还有无数块银锭,沉睡着同样的细菌,等待着被挖出、被解码、被点燃。
——它们才是真正的账本。
活着的、会呼吸的、用冷焰写就的账本。
第四幕:象数之刑
1。骨屑刑房(热力学审讯)
崔琰踏入地牢时,先注意到的是那股气味——腐朽与金属混合的刺鼻味道,像是陈年的血锈味中掺入了某种化学药剂。他下意识地掩住口鼻,却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崔大人初次来女真地牢?"引路的狱卒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这味道闻久了就习惯了,比京城的雾霾还提神。"
崔琰没有接话,只是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尽管已是初春,关外的寒风依然刺骨,而这座深埋地下的牢狱更是阴冷异常。他的靴子踩在潮湿的石阶上,出黏腻的回响,仿佛整座地牢都在吮吸着他的生命力。
"到了。"狱卒在一扇铁门前停下,从腰间取出一把形状古怪的钥匙,"刑部特别吩咐,今日审讯由您全权负责。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招呼。"
崔琰接过钥匙时,注意到它比寻常钥匙重了许多,表面泛着诡异的银光。"这是什么材质?"
"猛犸象牙掺了银粉。"狱卒神秘地眨眨眼,"只有这种钥匙能打开骨屑刑房的门。"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崔琰感到一阵细微的震动从指尖传来,仿佛锁芯里藏着活物。随着"咔嗒"一声,铁门缓缓开启,一股比走廊更加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次他分辨出来了,那是骨头被高温炙烤后特有的焦臭。
审讯室呈圆形,直径约三丈,墙壁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崔琰走近观察,现那些"裂纹"实际上是无数细小的骨渣拼接而成,在昏暗的火把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猛犸象碎骨浇筑的墙壁。。。"崔琰低声自语,想起刑部密档中的记载。他伸手触碰墙面,立刻缩了回来——那些骨头竟带着体温般的暖意。
房间中央悬吊着一个人影,被八条铁链呈"米"字形固定,双脚离地约一尺。犯人低垂着头,散乱的黑遮住了面容,只露出干裂的嘴唇和下巴上的一道旧伤疤。崔琰注意到铁链并非普通的镣铐,而是由细如丝的银丝编织而成,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
"范永昌?"崔琰唤道,声音在圆形的刑房内产生诡异的回声。
犯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与崔琰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脸——不是富态圆滑的商人面相,而是棱角分明的轮廓,眼睛深陷却炯炯有神。最令崔琰震惊的是,那双眼睛的颜色与自己如出一辙,都是罕见的琥珀色。
"你们崔家人。。。"犯人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都喜欢明知故问吗?"
崔琰心头一震。他从未向对方透露自己的姓氏。
"你认识我?"
犯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左眉上的那道疤,是七岁那年爬槐树摔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把娘亲吓坏了。"
崔琰的手不自觉地抚上眉梢,那里确实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这个秘密只有。。。
"兄长?"崔琰的声音颤抖起来,"崔琅?"
二十年前,崔家遭遇灭门之祸,只有崔琰被家仆救出,而长他五岁的兄长崔琅下落不明。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兄长早已不在人世。
"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种地方。"崔琅——或者说范永昌——苦笑道,"朝廷派你来审我?真是讽刺。"
崔琰的大脑一片混乱。刑部交给他的任务是审讯晋商走私案的关键人物范永昌,获取晋商汇票密押的线索。没人告诉他范永昌的真实身份,更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