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武叹息道:“老朽不能阻止姑娘寻仇,但此非适宜时机,而且大大的刺伤了奚老弟的心。”
吴澄碧闻言大感惊愕道:“这话何用意?”
韩维武目光凝向天际一处浮云,徐徐出声道:“吴姑娘,你不知奚老弟也身负血海冤仇么?”
“此人是谁?”“森罗宫主者。”
吴澄碧身在江湖,森罗宫主者威慑武林,她岂能并无耳闻,闻言不胜惊诧道:“是真的么?”
韩维武正色道:“老朽与奚老弟是忘年之交,义同手足,那有在姑娘面前诳言之理,森罗宫主者恶行擢难数,双手血腥,已成武林公敌,武林之内黑白两道只要稍具血性之人,莫不对他怨毒入骨,非欲制他死命而后快……”
说着凄然长叹一声道:“无奈森罗宫主者武功太高,是以有心人无日不在寻求一些武林奇学,始能稳操胜算,故有当日追击令尊之事,当日也不能怪罪少林达摩三老,昆仑秋叶道人及敝帮金帮主,因森罗宫网罗武林名手屈指难数,在当时惨况之下谁又知道令尊并非森罗宫所遣,据老朽所知,达摩三老也曾婉言相劝令尊。”吴澄碧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韩维武左掌一摇,忙道:“姑娘请容老朽说完,是非曲直,老朽概不过问。”话落略顿,又道:“昔日老朽委实同情令尊处境,咱们武林人物均有宁折不弯倔强习气,何况令尊也是武林名宿,但老朽爱莫能助,只得恳求奚老弟。那时,奚老弟正在设计诱使森罗宫主者投入罗网,他百忙之际毅然应允,义助令尊及姑娘脱险,因此森罗宫主者得以逃逸,更因此一失,使奚老弟顾此失彼,误了令尊一条性命。奚老弟并无丝毫怨尤,还将令尊赠他之武林人物梦寐欲得之”三元秘谱“璧还姑娘。这是何等胸襟。”
吴澄碧默不作声,胸中感慨万千,似一团乱麻聚在心内,不知是恩、是仇、无法理解。
韩维武正暗察吴澄碧面色,知似被自己言词说动,打铁趁热,时机稍纵即逝,接着又道:“如今奚老弟已成江南武林盟主,风闻已赶来中原,谋与少林昆仑联手,商计制胜森罗宫主者之策,必然与姑娘为敌,是以老朽深以姑娘此时寻仇不智之极。”
吴澄碧不禁暗叹—声道:“韩老师之言句句实在么?”
韩维武道:“如不出老朽所料,姑娘不出十日之内当能与奚老弟晤面,老朽所言真伪,一问就知,倘奚老弟知姑娘习成三元绝学寻仇,当深悔璧还三元秘谱之举。”
吴澄碧幽幽长叹一声道:“好,我应允韩老师不取金旭性命就是,但是要废了金旭一身武功,少林昆仑我势在必去,昔日如非达摩三老秋叶道人重伤先父,焉能丧命。”
韩维武心中大急道:“倘姑娘在少林万一与奚老弟相遇,老朽深知奚老弟外柔内刚,恐……”
吴澄碧嫣然一笑道:“到时再说吧,我决定不能因韩老师之话中止寻仇,恩仇之间不容有商酌,不过我很感激韩老师就是。”说着身形一晃,迅疾如电落在金旭身前,右掌虚空向金旭一拂,疾望庵内掠去。
金旭只觉一股微热气流拂上身来,竟封住身上三处经脉,知功力半废,但感英雄一生,如今竟受制于妇道弱女子上,不禁热泪盈眶。只见庵内走出一个眉清目秀髫龄小童,遥遥看见金旭,不由高呼了一声“爹”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金旭不放。
金旭抚着幼童部,面现慈霭笑道:“星儿,这几日你受苦了。”
幼童摇道:“吴姑姑待我很好.我真舍不得她离去呢?”
这时,韩维武已自走了过来,诧道:“她走下么?”
幼童点点头道:“吴姑姑说她去嵩山,叫我转告爹即赶返切勿多事。”韩维武蓦地现石泰三等已不知在何时走得无影无踪。
日月五行轮金旭向韩维武道:“多谢韩老弟言词说动她,不然老朽难逃杀身之危。”
韩维武摇苦笑道:“此事尚未了,帮主清率众先回吧。小弟还须寻奚少侠,以免掀起武林轩然大波,予森罗宫主者可趁之机,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容小弟告别。”说着匆匆转身一跃疾奔而去。
八臂灵官韩维武一言偶中奚凤啸北来中原,其实他根本不知奚凤啸行止,倘吴澄碧觉他所说有伪,必然更激起巨变,是以忧心惴惴。暮霭四起,夜色苍茫之际,韩维武踏入登封县境。登封虽小,却也市廛整齐,华灯初上,行人往来街道,并无冷落寂寥之感。
韩维武饥肠辘辘,正欲找一家饭庄,一眼瞥见对街有家“鸿盛德”酒楼,不禁走了过去。猛然现,一个灰衣僧人急步掠过他的身侧,带起一片急风,背上插着一柄寒光犀利戒刀,似有什么急事才不顾惊世骇俗,施展轻功身法在大街疾奔。
那知这僧人尚未走出数丈,突“嘭”然栽仆在地,只见三条人影如风闪电般急掠至僧人身前,其中一个中年儒生抓起僧人腕脉一扶,道:“究竟赶迟了一步。”